昌北省某招待所门口停下一辆小汽车,司机快速从驾驶座下来,轻微弯下腰毕恭毕敬地替坐在后座的人打开了车门,身高腿长的中年男人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浑身都透着一股矜贵感。
司机没忍住偷偷抬起头看了眼侧前方的人,他正在跟秘书说话,表情淡漠如常,身板挺得笔直,根本就不像开了一夜会议的模样。
首都来的大人物就是不一样,瞧瞧这气度!
“辛苦了,你回去吧。”
虽是平常的一句话,可是其中暗含的气魄和?压力却让司机不自觉地将腰弯得更低,他颔首连连点头应道:“是,谢谢领导关心?。”
直到那两?人消失在门口,司机才?敢直起身子回到驾驶座,发动车子离开。
“我去了一趟大坪村,小范同志并不在村中。”秘书朱伟庆落后前方之?人半步,说完习惯性地扶了一下眼镜。
范方明?脚步未停,依旧稳健地踩在楼梯上?,甚至语气都没有发生任何改变,“那他去哪儿了?”
这次朱伟庆沉默了三秒,才?回答道:“他来省城了。”
听出?朱伟庆话里的迟疑,范方明?方才?侧过头瞥了他一眼,饶有兴致地挑起一侧的唇角,轻微的弧度,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见状,朱伟庆垂下了脑袋,没敢再隐瞒。
“小范同志来省城是为了一位女同志,而?且他最近在村中在修建房子,听说是婚房。”
话音刚落,前方的身影顿了一下方才?继续往前走,朱伟庆擦了擦额头冒出?来的细汗,快步上?前抢在范方明?前面到了房门口,随后手脚麻利地从兜里掏出?了房门钥匙将门打开。
“您请。”
范方明?迈步进去,朱伟庆把门给?关上?,跟在他身后走到了案桌前。
“女同志,婚房,之?前怎么没听到半点风声?”范方明?冷笑一声,在椅子上?坐下,抬手给?自己和?朱伟庆倒了一杯茶水,哗啦啦的水声伴随着低沉嗓音有种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朱伟庆没敢抬头去瞧,所以并不清楚范方明?的心?情如何,但凭借经验来说,他这十有八九是不高兴了,的确,自己儿子身边何时出?现?了位女同志,甚至都要结婚了,可他这当爹的却浑然不知,虽说是底下人办事不利,但又?何尝不是在打他的脸。
“是小范同志特意打了招呼,所以……”后面的话朱伟庆没有说完,但是未尽的意思却很?明?显。
“他倒是聪明?。”
耳边传来水杯重重砸在桌子上?的声音,朱伟庆垂下眼帘,没有说话,但是心?里也不免认同地点了下头,小范同志何止是聪明?,简直是雷霆手段,三言两?语就“策反”了他老子的眼线,这等本?事,放在何处都是得夸一句的程度。
但是放在范方明?这儿却不是好事,只会无形中加重他的怒气。
果不其然,再次开口时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范方明?却冷了语气,“她是什么人?”
朱伟庆斟酌着用词,挑重点的讲:“大坪村的村民,现?在在省广播局当播音员。”
播音员?不知道为什么,范方明?脑海中倏地浮现?出?一张明?艳漂亮的脸,眉头皱起,指尖轻轻在桌面上?敲击两?下,“你去省广播局的门口等着,见到他就直接给?我带过来。”
“啊?”朱伟庆疑惑地抬起头。
“让你去就去。”
“哦哦,是。”压下心?中的疑惑,朱伟庆大步离开了房间。
等到关门声响起,范方明?眉眼间才?泄露了几分疲惫,他伸出?手揉了揉眉心?,只觉得头疼不已,这孩子一向让他省心?,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却出?了岔子。
男子汉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的道理,他是一点儿都不懂!
还找了个?毫无根基的乡下姑娘,这不是胡闹吗?
呵,他也知道自己不会同意,所以干脆就瞒着,准备来个?先斩后奏?打的倒是好主意,但是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倒要看看他如何收场。
知子莫若父,还没到下午,朱伟庆就在省广播局的门口看见了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对方跟范方明?有四五分相似,尤其是眉眼间,那更是一个?磨子刻出?来的,所以就算是快一年多没见了,朱伟庆还是一眼就将对方给?认了出?来。
他正准备开车门下车,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跟在男人身后的女人身上?,两?人穿着差不多的白衬衫,样貌出?众,手中又?提满了东西,很?是招惹眼球,不光是他,几乎这条街上?的人都在看他们?。
女人扎着两?条麻花辫,露出?一张娇艳绝伦的面庞,水汪汪的大眼睛明?净清澈,微微上?挑的眼尾却添了两?分魅惑,樱唇琼鼻,浅浅一笑能把人魂儿都勾走。
在看清她的容貌后,朱伟庆微微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
小范同志的对象居然是前几天联欢晚会上?的主持人!
那天他就坐在领导后面,由于是难得的清闲时光,所以他也就放松下来,好好欣赏了一番表演,但要说全场看下来,有什么印象深刻的节目,他却说不上?来,唯一能记得住的便是那位漂亮到过分的女主持。
不光生得出?色,临场反应能力和?一口流利标准的普通话更是让人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