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她远在美国洛杉矶,要来也没能那么快。”蕙兰答道。
“若大姐来了,你打个电话给我。”肖庆生叮嘱尚在养病中的妻子。
墨兰心里头更是别扭了,最终忍不住起了身,向蕙兰说:“姐,你好好养病。有什么事打电话给我。虽说我是因工作的缘故顺路到这,但知道了你生病,我会特意在这边多呆几天。”
“没事儿。你有空就过来坐坐,当做解闷。如果没空,也不用专门腾出时间过来。过两天我就出院的。”蕙兰交代道,主要是要她千万别把她养病的事往家里头说大了。
墨兰点着头,在拿起手拎袋时才突然想起,自己袋子里带了本书想给病中的姐姐解闷。但是,看到那一排子的花篮礼品之后,尤其在这个姐夫面前,无论如何这本廉价的书是拿不出来的。即使她知道蕙兰肯定会说没关系,但是,面对这么多络绎来访的客人,姐姐还有时间读她送的书吗?一切,与她预想的相差太远了。是她不知不觉与姐姐走得疏远了,还是姐姐不知觉中已经走远了?伸进拉链口去取书的手迅速收了回来,她向蕙兰笑了一笑,转身准备回去。
在走出门时,她还能听见房内肖庆生在说:你这个姊妹,怎么一点都不像你们那群姊妹?每次见到她,她都是没有化妆,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戴着副眼镜,留着男孩子一样的短发,害得我每次都认不出她会是你妹妹。她这样的女人,能算得上是女人吗?
第二回:初恋
过了几天,墨兰接到蕙兰打来的电话,说是身子无碍已经出院。墨兰放下心后,马上急着回美国的研究院。就如蕙兰所看出来的,她正无比热烈地想念着一个人呢。那个人的名字叫吴梓阳,是与他同个美国大学研究机构的留美学生,长得没有肖庆生英俊;但是,在她看来,梓阳才不会像蕙兰的丈夫明摆着的唯利是图,所以对于蕙兰的那番话她很不屑。
刚下飞机,在机场门口,便可以见到一个瘦瘦高高的小伙子穿了件条纹衬衫,在一辆绿色的士旁边徘徊。旧金山夏日的阳光给这个清瘦的年轻人披上一层金色的霞光,光斑在他宽阔睿智的额头上跳跃,他的一双眼睛明亮如初升的日光充满了生气。
“学长——”墨兰从远远的地方喊道,并手拉行李箱飞跑起来。
吴梓阳本来垂低沉思的头抬起来,看到她,也扬起只手:“墨兰——”他却没有向她迎来。一是机场大厅旋转门前的人太多了,二是守门的门卫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墨兰只得在涌来的人群中挤兑着,快到旋转门门口时,两个穿黑色西服戴墨镜的男子阻在了她面前。墨兰停下脚,看见旋转门以及左右两个侧门都被这样一排黑衣男子给堵住了。一看这阵势,明显就是某位大人物要通过机场口上机。于是她焦急地垫高脚尖,隔着扇门,看见吴梓阳向左边比了个手势,又对她笑了一笑。
本来如火如荼的心,因他这个阳光一样的笑容,如清流淌过变得平静而滋润。喜欢一个人,爱一个人就是这样的不可思议吧。可以为了得到他一个笑,做任何事情。可以因为他一个表情,在心底里悲伤或甜蜜许久。
墨兰转身又飞快地往左边的另一个机场出入口走去。她的内心为了梓阳来接机喜滋滋的,也就根本不会去理会是什么大人物进入机场。对于她来说,做个平凡的姑娘没有什么不好的,有个她心爱的人陪伴自己已经完全足够。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的步行路程,在另一个出入口,墨兰终于来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面前。结果,站在了梓阳面前,她忽然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痴望着他熟悉的面孔。正应了书中的某句话,她这是短短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吴梓阳将手伸到她短短的绒发顶上揉了揉,伏低眼睛看着她:“怎么了?家里出了什么事吗?”
“姐——”话说个开头,墨兰记起自己从未与梓阳提及家世,转了口道,“家里姐姐和奶奶说很久没见我,想念我,无论如何要我回去一趟给她们瞧瞧。所以我在那边顺道去看望了姐姐。”
在梓阳眼里,她这几句话与有点小女孩似地甩头发,让人感觉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未脱稚气的孩子。他更用力地在她头发上揉了揉,本来平和的眼神渐渐暗沉下来。
“回去吧。教授还在等着我们。”吴梓阳收回了手,拎起她的行李箱放到的士的后箱内。墨兰仍站着,满心欢喜地望着他。梓阳只得拉起她一只手,打开的士门,将她推了进去:“我聪明的小师妹,几天而已,你莫非变傻了?我们教授,可是在等着你帮他翻译论文呢。”
墨兰的外语水平很好,可以说是精通了如今世界上最流行的几种语言,除了祖国的母语,还有英语、德语、法语、日语以及韩语。就是阿拉伯语,她也能现学现卖与阿拉伯人交流生意。她这种语言天赋倍受教授的喜爱,人们包括梓阳也就经常忽略了她本身的缺点。确实,如果墨兰不是能帮教授翻译论文,梓阳真想不到自己为什么会应教授的要求照顾这个其貌不扬的小师妹。每年来美留学的国人愈来愈多,旧金山又是美国第二大城市。慕名求学的学子中,不乏有家世背景赫赫又才貌双全的千金小姐。
前几天,他的好哥儿们与他喝酒时才调侃他:你这个清华第一才俊是怎么回事了?在清华时,你是连国家总理的孙女都不屑,如今到了美国旧金山,竟然迷恋起一个小萝卜头。
大伙儿私底下都把墨兰叫做小萝卜头。吴梓阳望一望旁边墨兰那头软软的短发,确实很像萝卜头,不由忍俊不禁。
“学长?”听见吴梓阳突然发出的低笑声,墨兰惊奇地转过头问他。
“没有什么。”吴梓阳敛住笑,淡淡的眼神在她鼻梁上那双四四方方的黑框大眼镜瞟过,紧接那层明朗的目光像起了层浓雾。
墨兰两只手在大腿上交错着,感到心口里嘭嘭嘭地跳。她决定了,无论如何,在家里正式逼婚之前,要向学长表白。
出租车在旧金山的高架桥上飞驰,港口的海风通过窗口轻轻抚弄着车内两个年轻人的头发。墨兰的双目里像扬帆出海的船儿充满了希望,吴梓阳的眼眸里则像落入大海的石头愈来愈沉。
回到大学校园里,吴梓阳帮她把行李从后箱内搬出来后,突然道:“墨兰,今晚有空吗?我有话想和你说。”
有话和她说?莫非是——墨兰捣蒜似地点脑袋瓜:“有。有空。”
“那么,你今天先回宿舍梳洗一下。毕竟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你也累了。教授那边由我去帮你说,明天再回研究院上班。”吴梓阳边说边看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