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闻见开始忙碌起来,因为他上了些节目,关注度很高,因此在电视台也有了许多话语权,又介入“神秘之地”的节目选址选题等内容,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但是在节目开机之前,他还是腾出了一天参加了一个珠宝展览,正是al主办的活动,网罗了世界范围内的优秀设计师的作品,举办了这场展览活动,公众都可凭票入场。
许闻见戴着墨镜和帽子进去,几乎没被人认出,只是显得有些鬼祟神秘。
穿过长廊走到大厅,他仰头望向二楼的玻璃隔间,那里是设计师聚会的地方,他找了好一会儿才看见自己的目标。
此时沈西洲正恹恹地倚在栏杆边,对同行们的高谈阔论并不感兴趣。或者说,这段时间以来,他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反倒是池染的脸总是出现在脑海中,扰乱他的心情。
沈西洲感到自己被某种感情冒犯了,有一种奇怪的感情左右他的想法,让他冷酷的内心出现了裂痕。他绝不能接受自己受别人的言行所左右,这种被动地位只会折损他的骄傲。
他非常懊恼,想着要是参加一些活动,兴许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但即使大堂里热闹非凡,他还是心不在焉,对这种社交毫无兴趣。
他甚至想过,自己应该尽快忘掉池染,那个楚妍就挺有趣的,不如试着和楚妍交往一下,这样就能让自己变回平常心。
总之,他从没想过要认输——向池染求和就是认输。
他手里拿着别人送的小玩意,心不在焉地把柔软的黄金质地边角掰弯又掰回来,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目光突然就被一个戴着帽子的神秘人吸引住了。
那是池染,就算他全副武装,沈西洲也认得出来。
池染也来看展?
沈西洲不由得盯着池染,目光跟随他移动。见池染在几个展柜前走动,走到沈西洲的“恶之花”展台前,却匆匆避开,似乎并不想看。沈西洲不由得手上一用力,竟然把手上的小玩意给掰断了。
就这么讨厌我?
沈西洲深吸一口气,正要负气离开,又觉得自己如果为了这种事生气,显得自己过分在乎池染,于是重新靠栏杆边,用更加凌厉的目光审视着楼下的池染。
此时另一个人走到了“恶之花”的展台前,他鬼鬼祟祟地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东西,看起来是一个巴掌大小的塑料袋,突然大喊道:“这样邪恶的作品,到底在传达怎样的价值观?!社会不需要这样的设计师!”
他这一喊,立刻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沈西洲也看过去,深深皱起眉头。每一位设计师有喜欢他们的人,也必然有讨厌他们的人,这个人想必是沈西洲的黑粉,只是这个人怎么敢明目张胆地在会展上大喊?
这人喊完,突然拿起袋子,猛地往展台上砸去!
突然,一个人从旁边冲出来,竟用自己的身躯挡在了展台前!
那袋子砸在他身上,猛地爆开一团红色的液体,砸得他全身湿透的红!
“啊——!”
“保安!”
众人骚动起来,沈西洲定睛一看,骤然变了脸色,那个挡住展台的人竟然是池染!
沈西洲一瞬间只觉得脑袋里断了根弦,想也没想就冲下楼,在保安制服暴徒的时候,他一把拉住池染,三两下扒掉了他的外套!
“你疯了!”沈西洲把外套扔开,急切地吼道:“知道他砸的是什么吗?你就敢挡?!万一是腐蚀性液体怎么办?!”
池染被他吼傻了一般,站在原地不敢动弹。此时主管也赶过来,把弄湿的外套捡起来一看,说道:“只是一些油漆,你应该没有受伤吧?”
池染脸上也溅了一些油漆,沈西洲懊恼地用指腹擦了几下,问:“弄到眼睛里了吗?嘴里呢?油漆也是有毒的,你为什么不躲远点?非要上赶着找打?”
此时池染也缓过来了,他指了下展台里的“恶之花”说:“我不是上赶着找打,我是不想让他毁了你的作品。”
沈西洲一愣,回头看去,只见“恶之花”好好地摆放着,只有展台边上溅了些红油漆,那闪闪发光的黑曜石显得更加妖艳。
突然有一股暖流冲上大脑,沈西洲竟分不清自己是何种心情,如同在冬天的雪地里泡进热温泉的瞬间,或是跳伞时从自由落体到开伞的那一刻,总是给他最美妙的体验。他甚至感觉有什么即将冲破自己的内心,让自己说出什么万劫不复的话。
而池染显得脸色难看,他推开沈西洲,语气不大好地说:“是我多管闲事了,对不起……说实话,我是很讨厌你这个作品的,就像我讨厌楚妍那样。可是我忍不住,因为是你的心血,我总是忍不住要保护。是我多此一举,沈老师能不能放开我?捏得我胳膊很疼。”
沈西洲松开了手,池染迅速后退两步,突然转身就走,毫不犹豫地匆匆离开了会展大厅。沈西洲看着他的背影,一言不发地愣了很久。
直到会场主管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您没事吧?”
“我没事。”沈西洲捡起那件沾满油漆的外套,皱着眉头往回走。
他的内心被动摇了。
第44章计划之内
从会场离开以后,许闻见找地方洗干净自己的脸,好在油漆是稀释过的,容易擦掉,却也害他擦红了侧脸。洗干净脸,他才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