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意思?在笑我笨吗?”她佯装生气。
“连自己儿子的父亲都认不出来,你能说自己聪明吗?”他很“客气”的问。
段又菱愣了一下,觉得他说的也对。“好吧,我是个笨蛋,这样行了吧?”她叹息的承认。
邵觉突然也跟着叹了口气。
“你干么,在替我哀悼呀?”他的反应让段又菱忍不住笑出声来。
“不,我是在替自己哀悼。”邵觉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的回答。
段又菱呆愣了一下,忍不住再度轻笑。“你实在不像是一个会开玩笑的人,邵觉。”她摇头,只当邵觉开了一个玩笑。
看着她娇笑的脸,他又叹了一口气。
这个笨蛋,他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么明了,她竟然还不知不觉,真是小笨蛋!
日本人吗?是谁说和日本人在一起的就一定是日本人,他是个道道地地的台湾人好不好?只是到美国读书的时候,死党不巧全是日本人而已,而且还全是发音不准的日本人,硬是把他的名字从“觉”字念成“泽”字,才会造成她的误解,承泽的泽大概就是这样来的吧?
是的,没错,他就是当年和这个小笨蛋发生一夜情的对象,也就是小泽的亲生父亲。
当年他和几个死党跑到关岛玩的时候,在酒吧里遇见几个从台湾来毕业旅行的小女生。因为他晚到的关系,等他到场时,死党们早已和那几个小女生玩开了,而且还都喝了不少的酒。
老实说他也不确定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等他发现到不对劲的时候,死党们已各自带走一个美眉,还留了一个一直对他傻笑的女孩,而那女孩的名字就叫做段又菱。
做不出把一个喝醉的女孩丢在国外酒吧里的事,他只好把她带回饭店,然后不知不觉的演变成一夜情。
女孩在他醒来时就已经离开了。他不是没和人发生过这种事,但是她的离开却让他莫名其妙的有种若有所失的感觉,这大概也是他始终记得段又菱这个名字的原因吧。
再次听见这个名字是在一年前的某个餐会上,当时的情况他还记得很清楚,他正和商场前辈聊着天,前辈的夫人站在一旁,突然伸手扬声唤道:“又菱。”
当时他就像是曾经被人催眠给过暗示般,迅速地转过身去寻找那个名叫又菱的女孩,当时的反应甚至还引来前辈的关心,虽然他摇头说没什么,心里却因为这两个字再也平静不下来。
因为有了期待才失望,又菱这两个字──不,正确点来说应该是段又菱这三个字便成了他心里无形的枷锁,让他完全摆脱不了。
经过了这么多年,她变得怎么样了?还好吗?结婚了吗?还记得那年在关岛和他的一夜吗?还记得他吗?
一堆层出不穷的问题缠绕着他,却得始终得不到答案,于是他终于忍不住的凭着当年的记忆开始寻找佳人。
从学校、年龄、姓名上着手,他很快便从毕业纪念册里找到她的通讯录,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打电话过去得到的反应竟是她死了!
她死了?
说真的,他这辈子从来没有遇见过如此令他震惊的事,当时他拿着早已被人挂断的话筒足足呆了十分钟才回过神,而回神后,除了仍觉震惊与不信之外,还有一种呼吸困难的感觉。
她死了?怎么会?发生了什么事,她为什么会死了,什么时候死的?
无法接受如此惊人的消息,他立刻驱车到她家想搞清楚情况,这才发现自己是虚惊一场,她根本就没事,只是被她无情的舅舅、舅妈一家人赶了出去而已。
除此之外,他还知道一个令他难以置信的消息,听说她是因为未婚怀孕才被赶出家门,还是连大学都还没毕业就怀了孕!
他当时的心情真的可以说是笔墨难以形容。
他无法不去猜想她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是他的?无依无靠的她离开家之后,会不会把孩子拿掉?如果没有拿掉的话,这些年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又该如何生活?或者她根本就已经结婚了?
问题的雪球愈滚愈大,差点没把他压垮。他开始疯狂的寻找,利用征信社从学校找到她同学家里,从台湾找到大陆,再从大陆找回台湾,终于让他找到了。
他确信孩子是他的,她既没有把孩子拿掉,也没有结婚,而是一个人辛苦而坚强的养育着孩子,即使一天工作十二个小时,几乎全年无休也没听她喊过一声累。
从没想过自己已经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也从没想过自己有可能必须奉子成婚,事实上,他压根儿就没想过结婚这档事,也许再过五年或十年再来想也不迟,他本来是这样打算的。
可是自从知道他们母子俩的存在之后,却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将车子开到这里来,然后坐在车里看着他们母子俩互动的情形,并且不由自主的想象着自己也跟他们生活在一起的感觉。
老实说他很矛盾,自己对结婚这两个字仍带着某种抗拒,但是没有人规定一定要结婚之后,他才能够靠近自己的儿子和儿子的母亲,才能近距离的感受他们母子之间令人想望的互动气氛吧?
所以他透过关系认识秦小姐,并在得知她有意顶让这间咖啡店时,第一时间便将这间店给顶了下来,之后更是用计,让自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现在他们母子俩身边。
他一点也不怕段又菱会认出他来,因为来这儿之前他便数度有意无意的在她身边出现,谁知道她对他却连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个小笨蛋真的是个小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