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爷爷不是彼爷爷,而是许如山曾祖父的弟弟的儿子——二爷爷。
与许如山的亲爷爷是堂兄弟。
二爷爷是个老兵,南边战场打过猴子。当年是带着两个儿子一起去的,回来的时候却是孤身一人,许如山两个堂伯永远留在了南面大山里。
他回来后,意志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一个人住在镇里的老屋里,那是当年他哥也就是许如山曾祖父长住的房子。
也正因为他住着,才能在乱糟糟的那些年保住了老屋,没有人会敢去惹一个从枪林弹雨中爬出来的老兵,特别是这还是个心如死灰的老兵。
许如山从小没见过亲爷爷,要说血脉传承是真的,可谈有多感情深厚就太假了。
小时候在镇里读书,六年来天天和二爷爷吃住一起,积累了深厚感情,俩人早就与亲爷孙没有任何差别。
后来干脆也不称二爷爷了,直接改口叫其“爷爷”。也正是因为有了许如山的陪伴,许爷爷才逐渐抚平了伤痛,从过去的阴霾里走了出来。
上一世,也是因为他身体越来越差,许如山才从石银坳回来的。
只不过性格是开朗了,可火爆的脾气是一点没改,对许如山是既慈祥又严厉,还特别守古礼。
回来那天许如山要真先父母一步去见了他,说不定真会打出来。
许奶奶点点头,表示认同,说:“那就是个老顽固,没去是对的,不然肯定得挨打。都劝他多少回了,叫他回来住,死活不答应,一个人在那冷冰冰,有什么好留恋的。”
许如山一下想起许多不好的回忆,心有戚戚焉,又见许奶奶继续说道:“不过再怎么样还是要去的,顶多也就打你两下,他一个老头子还能有多少力气,装着叫两声痛,一准舍不得打你。”
许奶奶指点着自家孙子怎么应付他爷爷。
人一上课年纪总喜欢絮絮叨叨,这话匣子一打开,许奶奶就停不下来了。
“我还不知道他那德行,小时候她爹妈走的早,要不是我把他拉扯大,早饿死了。哪来的后来南边打猴子,有人还叫他什么老年英雄……”
许奶奶露出一副早已看穿的不屑表情,随后又诉苦抱怨道:“小时候那么乖巧的一个人,年纪大了反而不知好歹了。对我倒是尊敬,就是不像小时候那么听话,都说不动他了。”
许奶奶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也不管孙子有没有在听,倒更像是自说自话。
许如山心想,或许老太太的这些话,其实就是说给她自己听的,是她对自己人生过往的一种怀念和回忆吧。
就这样,许如山听得兴起时,偶尔会插一两句嘴,但大多时候都在扮演一个聆听者的角色。
时间就在老人讲述的故意中,悄悄流逝。
桂花树下陆续有了村里其他老人过来。
三三两两,或安静晒着太阳,或左右絮着家常。
头顶艳阳高照,树下老人安详。
太阳光从树叶的缝隙落下,撒在老人的脸上,老树皮一样的皱纹刻着许多的岁月风霜,映出一张张和蔼慈祥的脸庞。
偶有风来,吹动树叶沙沙作响,树影摇晃,桂花飘香。
一派和谐自然景象。
许如山看着眼前的画面,心里拍照的欲望,蠢蠢欲动。
想到就做,许如山别的优点不多,但执行力还是不错的,都是重生前忙项目给锻炼出来的。
那时候,项目策划案要自己写,甲方汇报要自己去,项目进度要自己跟,后期调整要自己改,所有事情自己都要干,唯有钱没进自己口袋。
所以这次回来,许如山告诉自己“打工,是这辈子都不会打工的。”
许如山告知许奶奶一声,跑回家去拿了相机出来,给村里老人都好好拍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