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云淡风轻,好像并不是自己正在决定杀死自己。
“花忘鱼,我们可以制造意外,让我毁容,你可以帮我换一张脸。无论是路濯还是赵应祾都是新生。”
花旌皱了皱眉。
“还有我的腿,即使骨头没办法还原,但是路濯也可以拥有腿伤。赵应禛不会知道的。”
他说了两遍赵应禛不会知道的。
“好不好?花忘鱼,你帮我。”他捏着拳头,骨节隆起,泛出不正常的白。
“你知道我永远都会帮你的。”花旌说。
“但是在那之前你不能伤害自己,赵小九。”
赵应祾咧嘴露出两排牙齿,眼眸微弯,笑意满盈。
第65章留白
回到房间,赵应祾勉强躺下,被梦中不具名的场景惊醒后就默念清心静气的咒文。如此反复倒是休息了半夜,早晨起床时也未见精神萎靡。
院落中,甄枫正带着门里的师弟们晨练,扎马步后是舞剑。路濯活动一下筋骨就握着刀柄加入。
丁候几人见他便打招呼:“阿路也来?”
路濯随意点点头,话不多说,动作每一下却做到极致。他太专注,都没发现赵应禛已经站在拱门那儿瞧了好一会儿。
平时师兄们有自己练武的安排,一般不和大伙儿一道。所以赵应禛也是第一次见路濯像个寻常小弟子样跟在行列里操练,一板一眼地依着口号做动作,认真又用力。
在赵应禛眼里就是乖。
少年所有的英气与强硬,甚至是带着杀机的招式都能在他这儿变了味,全部萎缩成昨夜在他怀里不住颤抖的模样。
他看他面上平静又淡漠,唯有一双眼睛里月色流转,以为终究只有一人沉沦。他即将出口的一声“不必勉强”却在触碰中感受到共鸣般的震颤,叹息随即消散。
他那时揽着他的腰,一手缓慢地顺着少年脊背安抚,那根如兽遇险而隆起的骨椎在他掌心下陷。赵应禛从不知自己也有这种奇怪的念头,他多想一块一块地数清他的骨节,即使只是拥抱已经如此契合了。
他让他觉得好熟悉,好像每一寸血肉直至骨骼都能镶嵌。
男人突然不明白昨日自己是如何不让亲吻加深的。辄止于浅尝好生轻易,明明他现在看着路濯就快要忍不住向前走去。
何为君子?
何人乃君子?
伦理纲常在那段衣袖未落之时就已不可能再束缚他了。
就当他作小人好了。
落风门的弟子们慢慢走出院落,看到赵应禛时都叫一声祝师兄。
路濯随意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又规矩带好帷帽。他是最后一个走过来的,倒不是忸怩,只是那种往日的亲密突然变为心照不宣的隐秘,总会下意识等所有人都离开了才靠近。
“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