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尘土飞扬。
木莲趴在甬道边的草地里,后知后觉的撑起脑袋惨呼:“呜——”她摔了个狗吃屎,嘴里叼着一大把枯草。
虎子伸手拉起长安,中气十足的问道:“你没事吧?”
刚穿几天的新棉袍上全是泥土,长安气愤不过,**冲过去,狠狠的踹那丫几脚,却被虎子紧紧的拉着左臂,动弹不得。
“少爷!”虎子望着月亮门那边,松开了他。
众人回过头去,果然看到高进负着双手,站在月亮门中,慌忙碎步跑过去屈膝行礼。
“婢妾见过驸马爷。”
“奴婢等见过驸马爷。”
高进面若寒霜,冷冽的目光从她们头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曹姨娘身上。
慌乱中,曹姨娘身上的斗篷被身后的仆妇踩掉了。极冷的清晨,她只穿了件粉红芙蓉花缎褙和白绫绣花百裥裙,蹲在那儿,冻得簌籁发抖。
“曹氏,我不见你,你便要硬闯吗?”高进面若寒霜,冷冷的质问道。
两大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曹姨娘微仰起头,惶恐的怯声辩解:“不,婢妾万万不敢……不是这样的。”
曹嬷嬷碎步疾跑到她身侧,“咚”的跪伏在地上:“驸马爷,都是奴婢的错。全是奴婢误传,说驸马爷在书房里,也是奴婢唆使姨娘过来的……”
虽然还是抹油擦粉滴,但她今天的穿着比昨天明显低调了N个档次:翡翠滴水耳环换成了扇形吊坠的银耳环;头发简单的在脑后盘成大圆髻,插着点翠银钗;穿着栗壳色棉袄裙,只有袖口和裙边上绣了一圈淡紫色的缠枝莲,外头罩着松绿弹墨棉比甲。
曹家的人都很聪明。高进轻哼。
“驸马爷,抓人的是奴婢,打人的也是奴婢,不关我们小姐的事。”趴在草丛里的木莲也不甘示弱,比着赛把事往自个儿身上揽。
“少爷!”一个家丁慌里慌张的跑进院里,在高进耳边低语了几句。
高进沉着脸,看向曹姨娘等人的眼神如刀,叫上虎子,三人匆匆离去。
曹姨娘惨白着脸,跌坐在地上,掩着脸小声抽泣。
曹嬷嬷直起身子,跪在地上,小声的劝说着:“没事,没事的。”她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长安的脸拉得比驴脸还要长:“曹姨娘,少爷忙着呢。您还是改天再来请安吧。”
地牢里牢门大开,黑子等五名俘虏全被劫走了。
虎子懊恼的一拳砸在圆木栅栏上:“该死的,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之计。”
就是担心三公主会派人劫牢,除了匆匆回侯府打了个转,他一直剑不离手的守在地牢入口。
刚刚有个侯府丫头装扮的年轻女子神色慌张的跑过来找他,说曹姨娘带了一队功夫了得的高手闯进书房院里闹事,长安都快被打死了,少爷也受了伤。他心中大急,来不及细想,提了剑飞身救援……这才离开不到一柱香的工夫,人就被劫了。可气的是,他前脚离开,那四名看守的家丁后脚一齐去了地牢口对面的小屋里烤火……
“少爷,属下……”虎子低着头站在高进面前,愧疚难安。
谁知,高进拍着他的肩膀,笑了:“嘿嘿,就是我派人把你支开的。这些人打又打不得,杀又杀不得,留下来纯粹是浪费粮食。我正盼着他们来劫牢呢。”
“那您刚刚在院子里,脸色还那么难看?”虎子嘟囔着。貌似他用流云网抓人,纯粹属吃饱了撑滴。
高进摊开双手,撇嘴道:“演戏嘛,当然要演全套啦。”
虎子长长的吐了一口闷气。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地牢。
周妈妈满脸喜色的迎了上来,扬着手里的黑油布袋:“少爷,得手了!”
虎子还是头次看到自家娘亲这样的神采飞扬,不由怔住了。
“唔,刚刚他们来劫人,周妈妈也乘着送李氏和宫女内侍们过去的机会,搞到了三公主用过的那些药渣。”高进苦着脸接过袋子。知已知彼,百战不殆。汪太医就是一粽子,他的话根本就不能信。所以,她要亲自去弄清楚三公主真实的健康状态。
一股浓烈的中药味猛的直冲鼻底,她连忙塞给虎子,捂嘴打了个呃:“能看出来这是治什么病的吗?”她最怕跟中药之类的打交道了。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中药气味太重,每次都会搅得她胃里波涛翻滚。
把袋子放在地上打开,虎子蹲下身,用手细细的扒拉了一遍,脸色象走马灯一样,红、白、青,瞬间,换了好几色。
周妈妈以为他是认不出来,讪笑道:“少爷,还是让奴婢拿去药铺里问问吧。”说罢,弯下腰去收药渣袋。
虎子红着脸,抢先提起来:“别别,不能拿去药铺问。”
高进一头雾水,和周妈妈面面相觑,几乎是齐声问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