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官和武官的家风恁地差了那么多?
从前在将军府,爹娘虽管得严,也没像她作客刘丞相家那么痛苦,好像举止行为都得拿量尺量了又量、度了又度一样,痛苦死了。
早知道就该死缠着风大哥住在福来客栈才对。
那地方虽不怎样,好歹行动自由,她在风大哥面前是再嚣张不过了,像她偶尔没规矩地打了大哈欠,伸了伸懒腰,他也会酷着一张脸,视若无睹,再看不过去,也不过来句完全没有责备意味的“没规矩”了事。
唉……云若忽然好怀念从前只有她和风绝凌在一块的日子。
托着下巴,她无聊至极地在一凉亭处自己玩着棋。
唉!连玩棋都只有自己陪自己,就知她有多无聊。
“呵……将军!吃了你这士。”她喃喃自语的说,然后又玩另一边的。“哈!我这支炮,吃了你这没大脑的将军。”一人分饰“两角”,她玩得有些无奈。
微风一拂动,她嗅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草药轻香,令人心旷神怡的味道。
忽地一长臂掠过她的肩头,拿起棋盘中的一支黑棋,吃了一支红棋。
“风大哥——”总算来了!她一扫眉宇间的不快,展颜一笑,“总算有人肯陪我下棋了!”一面说,一面下了支棋,“丞相府的丫环真拘谨,连陪我下盘棋都说什么不敢逾矩,怪啦!下盘棋都有这种贵贱之分?从前咱们家的碧儿才不会这样呢!”
“你和碧儿很好?”他这句话是多问的,若非情同姐妹,碧儿不会至死仍惦着她的安危。
“是啊!她年长我三岁,和我情同姐妹。不过啊,她性子有些胆小,做坏事时总是我带头的。”轻轻的一笑,她说:“不知道她现在是在静王府,或回云将军府呢?”
风绝凌心中一沉,将棋局一糊,乱了一盘棋,并在云若惊讶的神情中站了起来。“来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咱们要出丞相府吗?”她眼睛亮了起来,心中在快乐地高歌。“我想去郊外,听丫环说,那儿的春色美得教人忘却尘俗哩!”
他后来曾重回到碧儿的尸首处,给了当地樵夫一锭金子,要樵夫替碧儿立碑好入土为安,她长眠处正好是城郊。
“去换套衣服吧。”去祭拜忠仆,她一身粉色衣衫不宜。
云若弄错了他的意思,以为他要她回房换男装,以便好办事。否则要是让刘丞相看到她大摇大摆的出府去玩,刘丞相不怪叫连连才怪哩!
“我马上回房换,风大哥等我一下。”
她雀跃的身影令风绝凌幽幽一叹。不知待会儿当她看到碧儿的墓碑时,会如何地伤心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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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绝凌抱着云若飞檐走壁地出了丞相府,两人一同骑马地出了城,一路上的美好景色教云若心旷神怡,但相形于她的快乐,风绝凌显然明显地沉肃多了。
“风大哥今天心情不好吗?”平时的他就是冷冷的,没时表情,可……反正她觉得今天的他有些不同就是。
他好像比以往更冷沉。
“怎会。”他回答得淡然。
马儿带着他们来到一花坞,一盛开桃花的花坞。
风一吹,桃红色的花瓣染红了一片桃林,如同下了红雨一般。
“好美!”她看得眼都直了。
风绝凌扶着她下马。
踩在宿雨的软泥上,云若只觉得新鲜好玩。
丞相府的丫环说得没错,这个地方真的会令人流连忘返,她在皇城也住了十余年了,从来不知道有个地方那么棒,若是找到碧儿啊,她一定会找个机会带碧儿来这里,然后叫碧儿用着那独有的破嗓子,唱着家乡的山歌。
复向前走了几步,她看到了一座小坟。那小坟就在桃花林中,唐突地引起她的注意。自然地,她的目光落在石碑上的刻字——碧儿姑娘之墓,左下的小字刻有“风绝凌”三字。
一阵寒意在云若心中缓缓升起,她心脏仿佛不堪负荷地急跳着,然后又似急欲寻求答案地回头看向风绝凌,手颤抖的指着石碑——
“那……那是……”
“我能及时从黑衣人手中救走你,是碧儿帮的忙。”他沉沉地说,然后淡然地叙述碧儿死前仍惦记着她安危的经过。
“是碧儿……”她走向前抚着因潮湿的空气已长了一层青苔的墓碑。“是她救了我……”她没有哭,神情却是比泣血更令人难过。“是我害死了她……如果我不嫁静王……就不会发生了这些事,碧儿……”她轻唤着碧儿的名时,眼中浮上了层水雾。“她就不会死!都是我、都是我……”她的泪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宣泄了出来。“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
风绝凌将她拥进怀里,心疼她所承受的一切。
“那群抢亲的人是谁,为什么这么残忍?碧儿、碧儿是那么善良的姑娘,他们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