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震动中仿佛撕裂身体的痛楚再一次袭来,明明意识已经模糊,明明肢体已经麻木,他却可以依旧清晰的感觉到这令人崩溃的痛苦。
混淆这鲜红血丝的唾液至墨简的嘴角中溢出,紧绷的喉管中已被满满的呻吟所卡死已令他无法呼吸。
然而他身这不断传来的强烈痛楚却像是无尽的轮回地狱一般不停地折磨着他的感官与神经。
他为什么还能保持清醒?为什么还不昏过去?如果昏迷是出于对本能对身体的自我保护,为什么他还依旧能感到这撕裂般的痛楚?
身体传来的一震微弱摇晃中墨简侧卧的身体也瞬时变成了仰卧,朦胧而艳丽的灯光中,他依稀看到了武,他依旧在笑,只不过他的笑容看起来是如此的狰狞是如此的令人恐惧。
而身为当事人的墨简很自然的会感觉到心中那股强烈的恐惧,他会怕只因他还是个少年,他会怕只因他还想活着,所以他应该用尽他最后的一丝力气去苦求、去哀嚎、去绝望才对,然而他却在笑。
在那张满是血水已分不清五官的面容上,一种微弱的笑意正在蔓延着,很难想象在遭受这非人所能忍耐的痛楚之后,他又是如何笑出来的,难道是他疯了?不,至少在他那扩散的瞳孔中依旧保持着最后一丝的深邃。
武看着墨简的笑容,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白皙的手指也在瞬间的紧握下显得异常的铁青,这也只因他看懂了墨简的笑容,而在那微弱的笑容之中弥漫的是满满的嘲讽与讥屑。
“你果然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武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脸上的狰狞之色也随即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那一抹甜甜的有些腼腆的笑容。
“遇到你或许是这无趣的世界中唯一有趣的事,我觉得很快乐,想必你也是如此,那为什么不让我们玩的更快乐一些?”
武依旧在甜甜的笑着,只不过在他笑的同时,他的脚也开始动了起来。
墨简模糊的看着,看着那只高高抬起的脚,看着上方那如同世界末日一般的阴影,脸上那一抹淡淡的笑意不禁变得更加的浓郁。
‘砰!’巨大的声音响起的同时,墨简的胸膛也像是从身体上忽然消失了一般,痛楚并没有第一时间便向他的神经发起挑战,而是在大脑在一片空白中回转的下一秒如同洪水决堤一般的涌向他的大脑。
苍白的不再只是他的思维,还有他那孤傲的嘴唇。
痛楚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明明可以让身体全无一丝气力,却又可以在下一瞬间使人为之扭曲疯狂。
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扭曲的痛苦之色,此时的墨简如同一只被踏住七寸的长蛇般不停的扭动着身体,却不论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胸膛处那只犹如山一般沉重的脚。
“痛吗?痛就大声的叫出来,没有人会因此而责怪你。”柔和的语声就像是恶魔的诱惑一般响起,然而此时的墨简是不是又能听到武所说的话?
无声的呻吟语挣扎中墨简的动作渐渐的迟缓了下来,就像一只已经奄奄一息的爬虫类生物般,让人无法在那张遍布着血水的面容中寻得一丝他还活着的讯息。
“太有趣了,我已经彻底的爱上了这种感觉了!开心吗,你是这些年来唯一一个可以让我这么快乐的人!”
武缓缓的抬起了那似乎可以将墨简胸膛压碎的脚,但他的眼中同时也闪烁起一种愉悦的近乎残忍的光芒。
如同没有骨头一般瘫软的手臂在军靴的推动下缓缓平伸,武也满目欢愉之色的看着这只手臂,它并不算强壮,但也并不算瘦弱,这是一只十分匀称的手臂,只不过不知是不是因它主人所遭受的那些痛楚的关系而显得异常的苍白。
穿着厚重军靴的脚再一次高高的抬起,“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荣耀,或许选择权并不在人,而是在于荣誉,当荣誉想要降临之时,它便会在世界中筛选出一个有资格拥有它的人,而你便是其中一个。”
‘咔!”军靴在急速的践踏在墨简平方的手臂之上,一声清脆的声响也随即响起。
静寂肆虐,无声的静寂,如同死一般的静寂,却在横行那短暂的一瞬间之后便被一声响彻天地的哀鸣声所斩断。
“啊……”如同怒雷般响亮又如同江水般连绵的非人哀嚎声瞬时将整个包间所填满。
(第二卷)第百零七章 狼的纹章(2)
断了,手臂断了,如同灵魂被硬生生的撕裂了一块般,墨简清晰的感觉到了骨骼断裂那无法用言述的痛楚。
哀嚎,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堵在喉管中的呻吟倾泻而出,他终于还是歇斯底里的叫喊了出来,但这又有谁能怪他?不论他多么坚强他也都还是个人,还是一个少年。
武的表情墨简已不得见,或者说墨简此时除了那强烈的痛楚以外,已然无法感觉到任何事物。
武在笑,他的笑容很甜,就像与情人亲昵之中的少女一般,他的脚缓缓的从那只已经有些变形的手臂上抬起。
他看着,十分满意的看着,看着那有如同蠕虫一般不断挣扎扭曲的墨简,看着他那显得诡异的铁青色手臂。
他的脚再一次高高的抬起,再一次向手臂的扭曲处落下,践踏声也随之再一次传来,只不过这一次悲鸣却并没有在那满是血水的唇角间飞出。
痛楚传来的一瞬间,墨简便如同消失与狂潮之中的扁舟般已完全的失去了意识。
他昏了,他最终还是在武残酷的凌虐下失去了意识,那双依旧睁开的双眼中业已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死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