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能辨阴阳的娃娃
情到浓时难自抑,有花堪折直须折。
我和黄菲的恋情是属于那种水到渠成的进度,谈不上浪漫,逛了一天街,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晚上又在西餐厅吃了七成熟的牛排,走出来的时候风大,寒冷,我很自然地挽起了她的手,走到街头巷尾的某个偏僻角落,我捧起了她娇嫩的下巴,深深地吻在了她那如鲜花般的嘴唇上。
然后我们就成了男女朋友。
黄菲比我大一岁,因为家境好,虽然毕业之后当了警察,但是为人还是有些天真单纯的(或者说在我面前表现得如此)。她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母亲是妇联的领导,为人比较强势,父亲在省会做生意,盘子也大,在那边又组织了家庭,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十几岁的样子。她父亲虽然很少见面,但是也很关心她……这些都是后来我听说的,因为单亲家庭的关系,黄菲内心其实蛮敏感的,也没有什么感情经历。
一个美丽、气质、单纯而又有些小敏感的女孩子,确实是很惹人怜爱的。
热恋开始,我真的不想离开她,但是马海波却不断催我,说吴刚的病情耽误不得,要能去,尽快去一趟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是不是,像你们这个行当的,不就是讲究一个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么?我被这个马唐僧给唠叨得实在受不了了,于是回了趟家,简单收拾了行李,准备于正月十三乘飞机,离开晋平。
离开的时候,我母亲一肚子的唠叨话,数落我忙得出奇,回家个把月就没在家里好好呆几天,现在可好,连个元宵节都不过了,火急火燎跑哪里去?我说我要去救人呢,她没说话了,说行,不过要注意安全,她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崽,她和我父亲就指望着我了。我说别说这丧气话,听着让人难受。
我母亲又问起了我的个人问题,我这才想起来,说我在县城弄了一套房子,钥匙给了个朋友帮忙装修,让她有时间去看看。
我母亲很敏感,问这朋友是男是女,何方神圣?
我迟迟不肯说,我母亲便猜是不是我住院那几日天天跑来看我的那个妹崽?我说是。这下我母亲乐开了花,也不管我立刻要去赶飞机了,硬拉着我,要我领那个漂亮妹崽上门来看看,又问她家长同意没,看那姑娘是个城里头的人,家长莫嫌弃我们这些乡下巴子哦?说着说着她急了,说这么好看的女朋友不守着,还跑到什么南方去哦,脑壳进水了……等到马海波、杨宇和黄菲开车来送我的时候,我已经被我母亲唠叨了一个小时了。
门外有车喇叭响,他们过来时,我母亲拉着黄菲的手,直说热乎话,而我父亲,则在一旁嘿嘿的笑,也不知道要讲些什么。要赶飞机,也就不说什么了,我与父母告别,然后和黄菲坐在车子的后座上门,十指紧扣,如胶似漆地黏糊着。马海波在前面开车,直说要注意点,还叫杨宇不要看,容易长针眼。
杨宇好像有心事,一直欲言又止,不过当时的我并没有在意,一直沉浸在和黄菲离别的气氛中。
到了机场,马海波把我拉到一边,跟我说起那天说的事,他查了一下,手榴弹确实是解放前的,飞镖伤人这手法,跟前年湘西的几起杀人案很像,真凶至今没有找到,是一个人,或者说这个人是走单帮的倒客。什么是倒客(刀客)?可不是活跃在中俄边境的那种倒爷,而是我们那边的土话,受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活计,其实也就是杀手。这个家伙可以说是职业的,很狡猾,也很厉害,还讲究个职业道德,一击不成,还会潜伏在暗处,像毒蛇,耐心地寻找第二次机会。
马海波问我怎么招惹到这种鼻涕虫的,请这种人出手,可是要花大价钱的。
我很无奈,骂了隔壁的,我要是知道了,还至于这么被动?早就直接上门去修理他了。我想来想去,也得不出个所以然来。我这人,朋友多,仇人也不少。论来论去,总归是有好几个人选的。若论恨,我脑海中突然浮现起一双怨毒如矮骡子一般的眼神来,心中一跳,问说青伢子找到没有?
马海波一愣,说什么青伢子?
我跟他说,就是之前和罗二妹在一起的那个,叫做王什么青来着。他恍然大悟,说哦,王万青。这个鬼崽子,能够藏得很,我们一路排查,都找不到这么个小家伙,他也忍得住,不肯家里面人联络。以前还只是怀疑呢,现在看来,黄老牙家女儿死亡的下毒案,定是他做的呢。你问到这儿我想起来了,前两个月,听说有人在云南边境见过这么一个孩子,跟我们的协查报告差不多,后来就没消息了。
我说哦,帮我留意一下,无论是谁,总要查出个原由来,我不能不明不白被扔一颗手榴弹。
他说尽量、尽量。
快到点了,马海波和杨宇跑去抽烟,把空闲时间留给我和黄菲。我望着黄菲那素净的美丽面孔,脸上的皮肤嫩得像刚剥开的鸡蛋,一剪秋水潋滟的眸子深邃若星空,心中突然有一种不想走,抱着这个美人儿一直到老的冲动。黄菲轻笑,柔柔地问我怎么了?我说我想亲她,她吓一跳,看着周围等候飞机的人,拿拳头捶我。
她力气大,但捶得小,我一把抓住,然后把她搂入怀中,不顾旁人诧异的目光,用舌头剃开她的贝齿,肆意恣怜……黄菲浑身一震,紧紧地抓住我的衣角,呼吸紊乱,眼泪都流了下来。
我放开她,仔细打量她,每看一次都有一种心醉的感觉,黄菲脸上的红晕一直延续到了耳根上,不敢去看旁人的目光,把头埋在我胸口,紧紧抱着我。不一会我胸前的衣襟就润湿了。
我有一种快要窒息的幸福感。
要检票了,我把黄菲的眼泪擦开,笑着对她说,要等着我哦。她努力的笑,挥挥手,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马海波和杨宇在旁边摇头苦笑,马海波说年轻人啊年轻人,咱们这里穷乡僻壤的,倒被你搞成巴黎那种浪漫之都了。杨宇也摇头,说不就是离开几天么,搞得跟生死离别似的?
我和黄菲都笑了,我指着杨宇大骂,说你小子要是一语成偈了,少不得找你麻烦,还我家菲菲来。
小机场,过了检票口,走不远,我们在一个小厅处候机。
有只小手拉着我的裤脚,摇,然后喊:“叔叔、叔叔,你耍流氓,欺负阿姨呢……”我发愣,转过头来看,原来是一个四岁大的小男孩,虎头虎脑的,旁边的一个少妇连忙抱起他来,然后冲我笑,说我好福气,女朋友果真漂亮得跟电视上的明星一样呢。我刚刚拥吻黄菲时倒也没觉得什么,现在被她一说,倒脸红了,嘿嘿笑,说不好意思啊,情难自已,倒教坏小朋友。
她说了几句漂亮话,怀中的这小男孩又吵闹,说叔叔、叔叔,小姐姐怎么没在?
我看着他炯炯有神的明亮黑眼睛,这才想起来,上次坐飞机回来的时候,我们好像也见过呢。看他这样子,应该是能够见到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我脸皮厚,睁着眼睛,说什么小姐姐啊,我怎么不知道呢?他摇着头闹,说就有,就有!他妈妈赶紧拦着他,然后向我道歉,说不好意思,这小孩子,从小就爱胡言乱语,老是说一些让人摸不着边际的话——他姥爷都故去好几年了,年年回来,他都说他姥爷给他讲故事。
我说大姐这事情有点儿玄乎呢,听你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