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远也没料到这地方竟会荒芜成这样。
他恍惚记起来,这地方只有自己和洛怀川两个人知道。
平时也都是洛怀川在打理,而现在那个会仔细除干净院子里杂草、擦拭掉桌上灰尘的人已经不在了。
他在草屋跟前呆立了片刻,转身摇头,轻声道:“不住了。住不了人,走吧。”
一直回到浮生水榭,沈修远都没再出声,沉默不语。
他没再提那个草屋,很安分地在浮生水榭里住下了,但每天除了吃饭就是埋头修炼,其他一概不理,就连凌却尘给他捉来的圆滚滚的白山雀都没多看一眼。
那只白山雀也不走,就天天在院子里枝头上蹦跶,等凌却尘什么时候想到了过来喂一把谷子,讨好地啾啾叫两声,继续混吃等死。
这日吃过午饭。
沈修远正打算回屋继续修炼,被凌却尘喊住了:“先别回屋。等会儿跟我出去走走?”
沈修远愣了愣,兴致缺缺地问道:“去哪?”
凌却尘只说去了就知道。
山路尽头,修葺一新的草屋前。
竹篱笆排得整整齐齐,院子也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破损的井口补上了,门板换了新的,屋里的东西一应俱全,被褥蓬松柔软,连床帐都挂好了。
沈修远在门口呆呆地杵了半天,才想起进去转一圈看看。
他慢慢地看了很久,看得很仔细,最后弯腰在那床看起来就很舒服的被子上拍了一下,心里充满了难以说清的复杂情绪,软得宛如一朵云絮,轻飘飘地落在不愿让人瞧见的酸涩里,荡开一圈涟漪。
他偏头看了眼站在身旁的凌却尘,抿着唇,想了很久,却只是说道:“谢谢。”
“你从那天起就一直不大高兴,我想着,这地方或许对你很重要。”
沈修远没有遮掩,大方承认道:“是。”
“现在高兴了?”
“高兴。”
凌却尘点点头,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了点委屈:“可师尊为此冷落了我十多天。”
刚还感动得不行的沈师尊:“?”
“师尊打算怎么补偿我?”
“我——”
“不劳师尊费心去想。”小徒弟快刀斩乱麻擅作主张地替他定下,“快过年了,不如师尊为我亲手缝制一件新衣吧。”
沈修远发现了。
平时阿晏阿晏的,每次想提要求或者撒娇的时候,小徒弟就会喊师尊,而且喊得一声比一声甜,他沈某人根本无法拒绝。
再被小徒弟那双光华流转的漂亮眸子一瞧,直接丢盔弃甲缴械投降。
“好,行,乖徒想要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