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劲知看了眼讲台,低头视线落在拿笔的手上,停顿几秒后又看向她。
她低着脑袋不知道发什么呆,扎马尾的皮筋上有一个小狗图样的装饰。
孟妍再一扭头,正好跟他对上。
许劲知就这么看着,不闪也不躲,“雨估计停不了,放学怎么走。”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把折叠伞,上面印着卡通图案,“我有伞,可能不太大。”
她口中说的“不太大”,等真到放学撑开的瞬间才发现,这伞两个人打是有点勉强了。
细雨斜飞,能有把伞就已经很不错了,孟妍撑着伞,考虑到他的个子还刻意把手举高一点。
许劲知下着台阶,很自然地接过去,低声说,“看路。”
她拽着书包带子,跟着人群往下,还没走到校门口就发现头顶的伞在往她这儿偏,他左边整个肩膀都是湿的。
她微抬起头看他,“这伞……”
他没在意道,“我淋点儿雨又没事。”
孟妍不知道该怎么说,像“哎呀你打吧你打吧”“不了不了还是你来。”这种推来推去的客套话她最不擅长。
只趁着雨声,悄悄地,悄悄地,往他跟前挪一点再挪一点。
这样伞就可以给他也遮住。
直到她一转头,发现自己再侧个身就能直接去他怀里了。
他肩膀宽阔,劲瘦挺拔,是少年人十七八岁生长时期独有的身形,不显得过分单薄。
他握着伞柄,灯下能看清虎口处那道白色的疤,袖口落下一点,露出一截清瘦的手腕。
许劲知这脑子一根筋,看她挪一点挪一点的,刚她一转头,荡起的发尾若有似无扫过他脖颈间,低头才发现她跟自己贴的很近。
他嘴角轻扬,偷着股懒劲儿,心说这姑娘怎么还往人怀里钻。
他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规矩不逾越。
从芝麻胡同进去先到的是她家,那天许劲知拧上的灯泡还亮着,在门口照出一圈暖黄色的光晕。
她踩着光走到屋檐下,脚边水洼被雨水打出层层涟漪,“伞你拿走吧,还有一截路呢。”
许劲知没拒绝,“明天还你。”
他这伞打不打其实已经无所谓,雨斜着飞,怎么打伞衣服都会湿。
许劲知拿着一把花伞回家,进门把穿在身上的湿衣服换掉,顺便洗了个澡才出来。
他在一个算不上书桌的书桌前前坐下,大喇喇敞着腿,头发没擦干,还有点滴水。
窗外雨声渐大,传来两下敲门声,这个点儿敲门的只会是秦远,许劲知不紧不慢地过去开,“您又被赶……”
话说一半,站在门口的是他的老妈,杨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