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间大瓦房,工费、物料费加起来也要五六百块!
眼下以发展公社集体经济为本,个体私营经济还没放开。
卖只鸡那都是投机倒把,农民被牢牢束缚在土地上,只能靠土里刨食儿,去哪里找钱去!
“亲家母,实在拿不出来啊!”张家众人烦闷、尴尬地哀求着。
突然,魏淑芳开口了:“想省钱也可以!三转一响和大瓦房,我可以不要,但我有一个条件!”
“啥条件,淑芳你尽管说。只要俺家能办到,一定尽力!”父亲张金魁讨好地笑道。
今天订婚喜宴的酒菜都买好了,做席面的大师傅也在路上了,亲戚爷们也都叫过了,都准备吃席了。
婚事要是谈崩了,那老张家就丢人丢大发了。
“换亲,让三丫嫁给我哥!”
爹身形一颤,苍老的脸庞扭曲如揉皱的破布,啪嗒啪嗒地抽着旱烟:“可是,三丫她,她才十六岁啊!”
娘和大姐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但她们性格软弱,没敢说话。
二姐却顿时怒了:“淑芳,你哥都是三十八了,都能当三丫的爹了,哪里般配啊?!”
魏淑芳一瞪眼:“三十八咋了,能下地干活,身体好着呢。”
“再说,我家里光景好啊,四间青砖大瓦房,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搁在清河公社,独一份!三丫嫁过去是享福呢!”
“享福?!你当我们傻子吗,你哥爱喝酒,老打老婆,都打走三个了!”二姐恼火地道。
魏淑芳抱着肩膀,冷笑道:“行!不换亲是吧,这门婚事就告吹了,你就让张扬那个二流子,打一辈子光棍吧!”
二老看向三丫,犹豫起来。
这个时代,普遍重男轻女,说实话,为了延续香火,换亲的确挺常见的。
“二丫,你女孩家家的,别说话!懂不懂规矩!”
爹恼火地瞪了一眼二姐。
面黄肌瘦,土棉布褂子打着补丁的三丫微微颤抖着,红着脸低着头,轻轻扯了母亲的袖子,带着哭腔小声说:“娘,我不想嫁人,我想念书,我可以少吃点,多干活多挣工分,不拖累你们……”
“爹,娘……”
张扬忍着脑壳针扎般的疼痛,从骡车上下来,踉踉跄跄地向门口走去。
三丫连忙跑过去扶住他:“哥,你慢点。”
魏淑芳嘴角噙着一抹微笑,仿佛拿捏一切般:“张扬,把三丫嫁给我哥,我就嫁给你,你同意吗?”
前世,魏淑芳问过同样的问题,也是这样如同猫戏耗子一般的微笑。
为了延续老张家的香火,大家经过一番挣扎,最终还是答应了!
但却成了张扬一生的悔恨!
三丫退学嫁给了酒鬼鳏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