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刁妇,我忍你很久了!”一旁的慕容祁忍不住出声,“你说我不学无术,也不先看看自己?琴棋书画,样样不会,诗词歌赋,一窍不通,盛京贵女之中,那是出了名的蛮横无理,嚣张跋扈,要我娶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绝无可能!就算我死了也不可能!”
这话一出,这下,轮到皇帝和皇后尴尬了,只见皇帝对着颜硕干笑了两声,解释道:“宠坏了,宠坏了……”
听着两人的唇枪剑雨,皇后容氏只觉脑仁一阵疼痛,又气又无奈,最后化为了深深的一道叹息。
皇上忙又去给对方揉太阳穴,劝道:“朕就说了,依祁儿和欢欢的性子,定不会同意的,你瞧,话还没说完吧,这俩人就闹起来了。”
“那便该如何是好?”容氏反问,“新娘是如何错上花轿的深究已经没有意义,事情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新娘进门,礼数已成,按大燕律法,祁儿和欢欢,易儿和颜瑶已然成了夫妻。若真按你们所想所愿,那便成了「换?妻」,从古至今,还从未有如此荒唐的事情发生。”
皇后摇头,再度叹气:“此事不仅事关颜家女儿的名声,事关皇家颜面,事关相府颜面,更重要的是「换?妻」一事已违背了纲理伦常,传出去了,莫说燕国之内,恐怕他国也会拿此当成茶余饭后的笑料时不时拿来评头论足。
我大燕史书上更会因此添上一笔糊涂的荒唐账。后辈子弟看了,又当如何评价大燕?你们说,这该如何是好?”
皇后的话掷地有声,一字一句完全否定了颜欢和慕容祁的想法,此事显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颜欢虽然娇纵任性了些,但在大是大非面前却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她的名声她可以不在乎,但她爹爹的名声呢?相府的名声呢?整个大燕的名声呢?
她不得不在乎!只因她是相府的三小姐,是大燕国的子民!
扁着嘴巴偷偷看了眼颜硕,见对方闭眼摇了摇头,她便知晓,事情没有其他解决方案了。
偷偷瞄了一眼慕容祁,见对方同样因为皇后的一番话,也失了方才的决绝之意,面色纠结。
难道……她一辈子就要毁在慕容祁手上了么?
这时,一直未曾言语的慕容易忽而,朝皇上和皇后行了个礼,说道:“儿臣但凭父皇、皇后娘娘安排,将错就错。愿与颜家大小姐携手共度余生,无论发生何事,将佑她往后岁月无忧。”
慕容易的这番话,听的颜欢心一抽一抽地疼,虽是情势所迫,这话说的也没错,但……似乎,对方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样的话。
她以为自己不在乎,可当她发现慕容易能轻易对别人许出承诺时,她发现,她还是很在乎。
下意识将眼神投向颜瑶,见对方上也前了一步,回道:“臣女也任凭皇上、娘娘安排,天意弄人,颜瑶认了。”
说着便福了福身,微微垂下了头。听这声音,似带了一丝哭腔。
颜欢想凑近去看,却听慕容祁喝道:“不行!”
他快步走到颜瑶面前,将她从地上拉起。
皇后刚松下的眉头又陡然皱起,皇帝似也有些生气,怒道:“祁儿,休要再惹你母后生气,兹事体大,由不得你胡来!”
“我知道。”慕容祁又恢复了之前的意气风发,一字一句说道:“不行,那和离呢?”
“和离?”在场人都愣住了。皇后不可置信看着慕容祁:“你是说,你新婚第一天就要与妻子和离?”
慕容祁点了点头,看向颜欢三人,“我们本就是错点鸳鸯,一场闹剧罢了,况且,新婚后发现性情不合的夫妻和离也不是没有先例可循。如此,既保存了大燕国的颜面,又能将此事完美解决,一举两得。”
慕容祁正为自己的想法沾沾自喜,皇后却不满道:“不行,新婚第二天就和离的夫妻少见,至少也要三个月。”
“母后……”慕容祁开口,试图说服容氏,谁知一箩筐的话刚到嘴边却被一道女声打断了。
“好,三个月就三个月。”说话的正是颜欢,而当她在说这话的时候,慕容祁却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他,仿佛在说:你是不是疯了?
谁知颜欢根本不予理会,向皇上和皇后行了个礼,道:“便依娘娘所言,以三月为期,三月过后,自行和离。”
见颜欢同意,容氏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吐出一口浊气,连道了三声好。
皇帝也松了口气,今日这事儿,说是四个人的牵扯,实际上,还是要说服颜欢和慕容祁,现如今颜欢同意了,也就代表颜硕同意了。慕容祁一人独木难支,便也起不了什么风浪。
“还是欢欢懂事,往日朕没白疼你。”
“颜相,你的女儿,是个识大体的。”皇后眉眼也舒展开了,不住地称赞颜欢,而后又似想到了什么,忙问向慕容易和颜瑶:“那易儿和瑶儿呢?可曾有话要说?”
颜瑶下跪:“臣女无法可说,谢皇上、皇后娘娘恩典。”
容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慕容易,对方礼数周到,语气波澜不惊:“儿臣亦无话可说,此番安排,甚好。”
然而,一直看着慕容易的颜欢,却发现对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闪过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失落。
她的心,又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