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色已晚,赵扬掏出手机看了下,说:“姐,我还有点事要办,想出去趟。”
赵明月关切的说:“这几天把你累坏了,记着早点回来休息啊。”她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悲伤和无助,这种感觉让她害怕。
赵扬点了下头,慢慢环视了家里一眼,开门走了出去。
晚上八点多钟,街上早已经亮起了路灯。赵扬在路边小摊上买了一包零食、两罐啤酒和一包香烟,漫步走到滨江路,找了个石头凳子坐下来。
不一会,两罐啤酒和一包零食就被他消灭完。擦了嘴和手,撕开香烟抽出一支用打火机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一口浓浓的淡蓝色烟雾。
江边停靠的船舶已经被无边的夜色所遮掩,只依稀看见灯火点点,波光粼粼。
朱沱镇是个大镇,又是水陆码头,常住城镇人口和流动人口不少,它虽说经济发展一般,但饮食行业、尤其是各类特色鱼馆却绝对生意兴旺。
滨江路靠内侧是一排接着一排的商家,以各种餐饮为主,间或有一些茶楼和保健按摩厅,从公路旁拥挤的停车位看,此时正是业务高峰期。
公路另一侧,紧靠江边堤坝的这面,种植了许多花草树木,看上去像一个延绵四公里的大花园。当地居民在夏天的晚上都喜欢出来,在滨江路上散散步、遛遛狗,吹吹从江面上飘过来的凉风。
和公路对面灯火辉煌相比,沿江堤坝花园这边路灯就稀少了许多,很远才有一盏。这也给热恋中的年轻人和一些“野鸳鸯”提供了便利,所以有人戏称这条路为“爱情路”。
赵扬没有心情去看那些躲在黑暗处拥吻的恋人,他形单影只的坐在“爱情路”上一个灯光照射不到的角落,默默地抽着烟,脑海里不断地回放着这些年来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生活片段。当他惊觉到烟盒里只剩下最后一支香烟时,才发现脚下已扔了一地的烟头,而脸上,早已是淌满了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江风送爽,树影婆娑。估计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了,原本喧嚣的夜晚,渐渐地也开始安静了下来,除了几处通宵营业的店铺依然灯火通明外,还有就是远处大排挡那边,时而还传来一阵哄笑声。
赵扬用微微颤抖的手点上最后一支香烟,然后将烟盒连同一次性打火机一块扔掉。他知道,做出最后决定的时刻到了!
干,还是不干?这道致命的选择题,等着他给出最后的答案。
赵扬仰头看向夜空,漆黑的眸子中倾泻出一股浓烈的杀机,驱散了一度盘旋在脑海里一丝犹豫和挣扎,他用力吸了一口气,将那带着烟味儿的空气猛地吸入自己的肺叶之中,他的杀气也随着这烟味,顿时在全身四肢百骸弥散开来。
此仇不报,枉为人子。该死卵朝天,不死变神仙!怕个逑!
他深吐一口气,恨恨地挥了下手臂,站了起来,活动了下麻木了的双腿,又掏出手机关掉,然后大步往前走去。
“锦华园”,是由顺发实业公司开发的一个住宅小区,一期已经售罄,二期才只部分卖出,装修完毕入住的业主并不多,不过绿化带、道路、路灯这些基础设施,已经基本到位了。
由于二期房才只有少量业主入住,每天前来装修新房的业主和工人、以及拉运各种装饰材料的车辆,来来往往络绎不绝,所以目前小区的保安形同虚设,对往来人员听之任之、不闻不问。
错落有序的楼房矗立在黑漆漆的暗影中,已经陷入了沉睡。赵扬站在离小区大门约五十米处的一棵树影下,默默的向里面张望了几分钟,正欲拔腿向大门走去,旁边花园里猛然间冲出两个人,一左一右夹住了他的两只胳膊。
“扬哥,你疯了吗?”
“扬哥,莫冲动!”
原来是侯小奎、涂强这两个难兄难弟。
“扬哥,我们早就算到你要走这步险棋,在这等你几小时了!”涂强拉着赵扬的手说,“但是,扬哥,我们还是要劝你再冷静的想想,这样做值不值得?”
赵扬也不挣扎,只是面无表情冷冷的说:“放开我,我知道自己在干啥!我和葛家的仇,不死不休,和二位无关。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请不要干涉我!”
“你个鸟人!说些啥子屁话!”侯小奎压低嗓子喊道,“我们三个,可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生死兄弟,你以为我们两个能在旁边看着你去送死?”说着他从背后抽出两把西瓜刀,“你看,这是啥子!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不能白做!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们也就不劝了,是死是活,兄弟伙一起上!”
赵扬一把抱住两个兄弟,眼中淌下了热泪,用有些呜咽的声调说:“猴子、土狗,好兄弟,哥哥这辈子有你们两个兄弟,知足了!”说完,他一把推开两人,吸了口气继续说:“我去杀这姓葛的狗东西,是作为人子尽孝,不得不去。无论成功与否,结果无非是死或者流亡,一辈子见不得光。我独自一人,死就死了,但是你们不行,你们还有父母……为他一个人,赔上我们三个,不划算!再说我也放心不下我姐,怕我不在受人欺负。如果你们还当我是大哥,以后就帮我照顾好我姐,这样我就可以无牵无挂的去做事了……”
“可是,扬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