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行伸手摸摸额头,姑且将其他疑问压下:“为什么……会是那样?”
灵崆舔了舔前爪:“是何模样?”
秀行皱眉,呆呆看向灵崆:“你不知?”
灵崆道:“丫头,见过桥么?”
秀行点头:“自是见过。”
灵崆道:“吾便是桥,能够搭通你去清尊梦境之桥,对他的梦境,吾虽有些感觉,但总不如你亲眼见到真切。”
秀行吃惊道:“你果真不知……”稍微沉默,便将自己所见同灵崆讲述了一遍。
灵崆听罢,好似笑了笑,道:“吾只能感知一股极冷气息……却未想到,他竟能做到如此地步。”
秀行双手抓头:“什么?我全不懂。”
灵崆望着她:“丫头,秋水对你说过清尊的来历能耐罢?”
秀行点头。灵崆道:“那么,你有未想过,清尊这种情形很是反常?”
秀行道:“是有些,我察觉他身上有妖气,本来还以为是……”
灵崆舔着爪子道:“是啊……像是清尊这般,可是极危险的……若是他乖乖地成仙倒罢了,但若是一念成魔,那将来便要天翻地覆,你都能察觉到他身带妖气而生诛杀之心,你觉得,为何满天神佛竟能容他如此存在?”
秀行心头一震:“我、我不明白。”
灵崆仰头望她:“因为他们不敢动手,也不能动手……”
秀行道:“何为不能动手?”
灵崆道:“对修道的生灵,只要他们并无犯下妄杀之孽或破了戒,只能以天劫方式对付……其他的方式诛杀,便是师出无名,若是其他妖物,偷偷下手或有可能,但他太过强大了些,何况对于九渺道宗还有大恩……”
秀行心头震惊不已,却又半信半疑,无奈问道:“那不敢动手又如何?”
灵崆嚷道:“蠢笨!自是怕战不过,反惹祸上身……”说到这里,猫眼一转,却又道,“但今日听你说了这个梦境,吾又知道他们不动手的另一层用意。”
秀行急忙问道:“怎样?”
灵崆的猫眼定定看着秀行,道:“因为只怕不须他们动手的……先前吾同你说过,梦境牵连的,是心之所思,连最细微不察的情感亦能显现,可是清尊的梦……”他忽地停下,从秀行身上跳下,声音里带了几分沧桑沙哑,“秋水说他性子温和,只是说好听的,不好听便是他性情冷漠,小丫头,记住吾说的,没什么能毁了他……能毁了他的,只有他自己!”
灵崆说罢,极快地向着门口跑去,秀行从地上爬起来,叫道:“灵崆!”灵崆却头也不回地跑了无影无踪。
此后又过两日,清尊都未曾回来,在此期间,秀行将灵崆的话同所见的梦境反反复复想了数回,除了静心修行之外,连睡梦里都想着,以至于连所做的梦都换作清尊的。
那锐利的冰柱从天而降,像是欲将人捣碎或者彻底摧毁般,带着一股邪恶的狠辣之意,惊得她在梦里大叫出声,醒来后手捂着胸口,冷汗淋淋。
“好不容易不做那种古怪的梦了,却又换了他的……”大口大口喘着气,秀行蹙了眉,只觉得口干,漫不经心下地,赤着脚走到桌子边儿上倒了杯水。
此刻已是过了子时,握着杯子喝了口,秀行走到窗口,漫不经心地抬眸往外看一眼,整个人却僵了。
一桥之隔,清尊的居室,隐隐地泛着昏黄的灯火光,秀行见了这抹微弱光芒,心头一跳,莫名地觉得喜悦涌动。
将杯子放下,急急地便冲出了房门,风一般地跑过长桥,拐了弯向着清尊的房门而去,冲到房门口,将门拉开,大声叫道:“师父!”
桌子上的烛光被她带来的风卷得摇了起来,室内光线更是昏暗,秀行的目光急急逡巡,总算看到在旁侧榻上斜靠着的那人。
地上扔着他的袍子,不知是灯火昏暗还是天色之故,竟是一团地黑色,而他只穿着雪色的里衣,胸口敞开着,半靠在床上,因姿势有些倾斜,一头银发逶迤缠叠在床边儿同床侧,随风悠然荡漾,反倒是遮了大半个脸,朦胧间,这人不似神不似妖,倒如绝美的一朵花沉醉暗夜春风里。
秀行心中藏着许多话,此刻反倒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又茫茫地叫了声:“师父?”声音放低了下来,生怕惊吓于他。
清尊微微抬头,他眼皮低垂将抬未抬的神情,重让秀行想到梦里的清尊,他的双眸里闪闪烁烁,是微弱的淡金色。
“师父,你怎么了?”秀行壮着胆子进来,伸手扶住清尊的一只手臂。
清尊凝眸看她,似看了好一会儿,才“哼”了声,手上略一用力,便将秀行推开。
秀行踉跄后退两步,脚踩到地上的袍子,信手一抓回头看去,才见那袍子真个是黑色的,——她都不知他着黑色是什么模样,也是,连他何时离开的,她都不知。
清尊回身,在榻上坐定了,一手揉着额头,淡淡道:“水……”
秀行闻言,从地上爬起来,到旁边的玉净瓶里头,倒了杯甘泉水。
在他离开的这三日内,她每天都来探望,虽然他不在,但昔日的要做的整套却仍都做足,泉水亦是新鲜取来的,早中晚各换一次备用,连盛水的玉杯都是每日清洗一番。
也是古怪,秀行在萧家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