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晚:看来你是成功了?
李孝年:成不成功的不敢妄言,也吃过苦,也栽过跟头,也尝尽了世间的人情冷暖,好在现在看起来还算风光。
徐晚:你可真是我女儿的榜样。
李孝年:告诉你女儿,如果再活一回,我不会选择这条路,我会本本分分地读书、上学,和你一样找个稳定的工作,然后和所有人一样结婚生子,平淡的过完一生。
徐晚看着李孝年,很难想象他这四十年的人生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有谁能想到人前显贵的他身后的凄凉。
看着徐晚有些怅然的神色,李孝年说:在为我感叹吗?
徐晚:不,我只是想到了一句话。有人说过,随遇而安是至高的人生追求。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洪流里安贫乐道是一种奢望。不是你我这样的凡人能够企及的。
李孝年:你不是做到了吗?随遇而安,安贫乐道。
徐晚无言地看着窗外暮色沉沉的街道和行色匆匆的路人,不知道他们是否也是倦鸟知返,是不是也有一盏灯为他们亮起,灯下是不是也有一个人为他们长裙当垆,洗手羹汤。
自己曾经也觉得人生圆满,只等华发之年共享夕阳,没想到梦碎的如此猝不及防。
李孝年也看着窗外,他知道徐晚今天状态不对,从足浴中心出来之后。他没有多说,只是静静地陪着她,看着她对着透明的玻璃发呆。
半晌,徐晚回过神来,看见李孝年看着她,正色说道:不早了,我一会儿还要接小禾。
李孝年:好,改天再约。
出门两人走出饭馆,挥手道别。徐晚开着车去了学校。回来的路上,小禾依旧不停地和徐晚细数着班主任老黄各种惨无人道的行径。看着一言未发的徐晚,小禾这才察觉母亲今天似乎不太对,既没有阻止她对老黄的控诉,也没有问她学习的情况,只是平静地开着车。
一路到家,徐晚疲惫地打开门,和小禾一起进了屋。毫无以外,孙卓已经回家,厨房里冒着滋滋的爆锅的声响,肉香散漫整个房间。孙卓在厨房大声叫着小禾去洗手,徐晚把外套挂在衣架上,脱鞋放在鞋架上,同时她看到一双黑色的运动鞋静静地躺在鞋架上,鞋跟里侧有些磨损。客厅里亮着柔色的光,暖气十足,却挡不住徐晚寒意上涌。
孙卓见徐晚进屋,说道:今天本来和同事串了夜班,但是今天公司有项目,全部取消休息,结果班没调成。这到也好,我做了你爱吃的小炒肉,我忙了一下午,坐下吃点。
徐晚闪身走进了卧室,回头和孙卓说了句:我吃过了。
进了卧室,徐晚一头栽倒在床上,忍不住想哭。哭她的愚蠢,哭她的自以为是。她看着墙上的结婚照,她笑的优雅而自信。选照片的时候她执意选了自己最美的一张放大了挂在卧室。她没告诉孙卓的是,她之所以最终选了这张照片,是因为照片里的孙卓看着徐晚的眼神像是膜拜圣洁的女神,但现在看来无疑是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徐晚把脸埋在枕头里,无声地流泪。孙卓推门进来,坐在床边,俯身贴着徐晚的耳朵问:今天怎么了?不舒服?
徐晚躲闪着,没出声。孙卓似乎没有察觉徐晚的异样,拍了拍徐晚的肩说:我给你留了菜,一会儿起来吃。
徐晚一直睡到了第二天天亮,但是却做了一个晚上的梦。梦里她又看到了年轻的自己,站在曾经的老槐树下,把自己对爱情的梦想和憧憬小心翼翼的埋在了树下。忽而又在树下拼命地挖,却怎么也找不到曾经许下的愿。
第二天早上,孙卓和小禾看着徐晚红肿的眼睛惊诧不已。徐晚没有解释,一言不发的走向玄关,穿好衣服,取下手包,开门往外走,顺手拿起了鞋架上那双黑色的运动鞋,直接扔进了楼下的垃圾箱。是碍眼吗?还是嫌恶?或许都不是,只是觉得脏了的鞋还是丢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