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多月来,每次小蛛想爹娘了,就被一家三口拿亮晶晶的宝贝哄过去。此时见着好久没见的娘亲,小蛛哭得直冒鼻涕泡,装满宝贝的盒子都不记得了。
谨儿的小算盘在月中被虞秋看穿,虞秋拣着她没用过的宝石把小蛛的盒子填了个半满,很沉,云琼接到手上差点没能拿稳。
“四皇叔,小蛛只能歇两日,他得去宫学的。”谨儿提醒云琼。
云琼其实是不大乐意的,小蛛还小呢,犯不着那么辛苦,六岁再去不晚。
他说的没用,小蛛人家自己愿意跟着谨儿去。云琼再怎么心疼,每日也得按时把他抱去一群大孩子中间。
老父亲怕儿子被人欺负,好几回在先生授课时偷偷观看。
这一看,发现了问题,却不是出在小蛛身上。
云琼去找了云珩,“皇兄,你有没有发现谨儿不大对劲?”
云珩瞥他一眼,云淡风轻道:“不碍事。”
“不碍事?”云琼犯了迷糊,再三打量云珩,从他神态中看出他对此了然于心,便不再纠缠。
拱手退下时,云琼嘀咕道:“四岁大的娃娃,看人一脸鄙夷,这叫不碍事……”
“等等。”
云琼转回身,“皇兄何事?”
云珩站起,负手垂眸,问:“你说谁看人一脸鄙夷?”
“皇兄你没见过谨儿背书的模样吗?”云琼惊诧,两手比划着,很难找到词句来描述谨儿当时的神情,于是邀他亲去宫学。
从雕花小窗往里看,最小的俩孩子在最前面,一个左顾右盼,精神奕奕,一个对着书册垂头丧气。
直到小蛛喊了声“哥哥”,谨儿转头过来,云珩方看清他的神情。
小小的孩子,浑身萦绕着股不耐烦的恹恹劲儿,一张精致的脸蛋无精打采,眼皮子颓丧地下垂着,半晌才费劲地对着人掀动一下。
眼白就闪那一下,活像是听人说了什么愚蠢的问题,翻过去的白眼。
云珩当然是见过谨儿这模样的,他看习惯了,知道谨儿是在抵抗铺天盖地的睡意,压根没多想过。
老先生没与云珩反应过,是他自己也被潜移默化,习以为常了。其余的孩童不必说,懵懂无知的年纪,看不出来问题所在。
而内侍们不敢多嘴,以至于无人意识到这个问题。
只有新回京的云琼久不见谨儿,一眼看出了异常。
他小心翼翼道:“别真是小蛛问了不该问的问题吧?”
回京几日,小蛛“哥哥”二字不离口。云琼怕谨儿继承了云珩的阴险,多次暗中观察,确信玩耍时谨儿很照顾小蛛,俩孩子感情特别好,才能放心。
云珩定睛看着眼皮子粘连的谨儿,想象着若干年后的朝堂,脸上突兀地露出笑意。
他转向云琼,温和道:“怎么会,他们兄弟俩关系好得很,说好了长大后要一起抢别人地盘挖宝矿的。”
“嗯嗯,是呢,小蛛也说了,谨儿哥哥对他特别好。”云琼不知道云珩这是真高兴,还是装出来的,卑微地附和着。
值得庆幸的是小蛛与谨儿的关系是真的好,也不知道这俩小孩是怎么相处的。
云琼暗想,若是他也能与云珩处得这样好,有生之年,或许能等到去封地的机会。
他在心中回忆着俩孩子的相处方式,试着开口:“我这趟离京给你带了礼物的,哥哥……”
云珩:“滚。”
云琼:“哎!”
唉,果然行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