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滢跪的笔直,纤细单薄的背影却如松树一般挺立不低头,站在一侧的冬月想上前,却被崔滢轻摇头止住了步子。
面前敞开的房门让她看的很清楚,她做的那桌子菜,他一口没动,直到那还冒着热气的汤羹逐渐变凉。
滴滴答答的小雨也在此时落下,不一会儿小雨转急,噼里啪啦的落在崔滢的身上,可屋内的人没说让她起来,也没人敢上前给她撑伞避雨。
房门被关上,她看着屋内燃起灯烛,雨水打湿了她的身子,顺着她的脸颊落下,而后和地上的雨水汇聚在一起。
“姑娘。”
冬月撑伞喊了一声,孔嬷嬷余光瞥了她一眼,崔滢没有说话,依旧摇头。
楚烆要罚她,不是因为她擅作主张的做了这一桌子饭,而是因为她侵入了他的领地。
在这里,没有人敢往他跟前凑,所有事情都是按部就班的进行,而她打破了这个按部就班,所以这才是她受罚的根源。
不过崔滢不后悔,她不想只是做一个被他带回来当做掩人耳目的花瓶。
那不是她的目的。
屋内烛火半明半昧,楚烆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信,成充站在一旁,窗外的雨滴答滴答敲在窗子上,他合上信件,侧过头看去。
“明日带上她,一起去赌石宴。”
云州是大朔有名的翡翠玉石之城,这赌石也是当地一种能够一夜暴富的玩法。
男人单手撑着头,隔着那模糊的雨幕看着崔滢说了一句。
“属下去安排。”
成充寡言,说完后便退到一边。
腿上的疼痛再次传来,他阖眸皱眉让他退下。
“姑娘,殿下让您回去。”
成充出来说了一句便离开了。
崔滢还以为自己要在这院子里跪一夜,没想到他让她起来了。
听到这句,冬月赶忙上前撑伞,将她扶起来,她这身皮肉,那是仔细将养出来的,跪了两个时辰便已经能让人想象到她腿上的淤青。
孔嬷嬷看着这一幕没有多说,崔滢对着紧闭的房门行了一礼才回去。
冬月心疼的扶着她,回到自己的院子后翻找着药物,当撩开崔滢的裙子看到那片淤青的时候,她倒是先哭了。
“姑娘还不曾受过这样的伤。”
她虽然知道崔云良养姑娘是为了什么,但确实在太守府那七年,她从未受过这样的惩罚。
“这种话,今后不许再说,小心隔墙有耳。”
崔滢只说了一句,便从冬月的手中接过药膏自己擦着,冰凉的药膏带走几分灼热的痛感,她没有多说什么。
她如今需得小心行事才是。
还是想想该怎么才能让楚烆接受她才是。
入夜,楚烆躺在床上,屋外的雨声淅淅沥沥的响着,他眉头紧皱。
不知梦到了什么,男人喘了一口气,睁开眼,入目是头顶的帐子,上面坠着个鎏金镂空花鸟球形的银香囊,里头燃着安神助眠的香。
香气袅袅还未散完,却令他没有半分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