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在费朗生病痊愈了之后,聂柏珍仍然持续着咖啡外送与关心无限量供应的习惯。
几个月之后,两人早已变成了交情不错的朋友。
聂柏珍将他视为聂柏伦之外的另一个哥哥——一个牙尖舌利,口无好言,但却经常逗得她哈哈大笑的哥哥。她好喜欢和他在一起,生活里无论发生任何大小事,她第一个想到要诉说的人总是他。
她可以坐在她家或他家的客厅里和他天南地北聊天,聊到她撑不下去,咚地一声睡倒在他肩膀为止。
至于费朗,则是已经习惯躲在嘻笑怒骂面具下偷偷地在意着她。
毕竟他和她对感情的目标不同,他虽不想松手,但也没必要惹得她走到伤心下场。
费朗把自己当成是个肥皂剧迷,每天一定要看到她这出戏才过瘾。而看到了,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日,十一点五十分。凌晨五点才睡的费朗,已经洗好了澡,脑袋放空地爬到沙发上。
不用谁告诉他,他也知道自己有多珍惜这每日短短的幸福“咖啡时光”。
叮当叮当——
门铃被按了两下后,紧接着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我进来了喔。”聂柏珍柔软的声音飘了进来,食物的香气也随之弥漫在空气中。
聂柏珍才入门,一看到他的黑眼圈,马上蹙起两道柳眉。
“你又熬夜了?”她鼓了下腮帮子,庆幸自己今天起床时突然心血来潮帮他熬了一壶篸茶补气。
“是的,聂伯母。”费朗懒洋洋地爬起身,目光只专注地看着她,眼眸里都是笑意,只是嘴巴还是一贯地刻薄着。
“你明明答应我以后要早点睡的。”她走到他身边,很自然地就在玻璃桌几边半跪着,逐一拿出提篮里所有东西摆置好。
费朗坐在沙发上,侧着身子,凝视着她在他身边为他忙碌的姿态。
一碗以漆器装着的粥食、两片放在陶器盘上的叉烧酥、一小盘五色水果,还有保温壶壶里的咖啡,都只让他淡淡地看了一眼。
真正让费朗目不转睛的,是她好专注地帮他打理一切的神态。
好像她是他的小妻子一样。这个念头黥入费朗心里,他心里顿时又是一番五味杂陈。
真可笑。一向豁达不羁的他,竟也会像个思春少年般地幻想着可笑的家庭甜蜜。
“你昨天几点睡?”她问。
“五点。”费朗一看她双唇紧抿了起来,在她还没开口叨念前,便乖乖举起双手投降。“聂伯母,我错了,不该那么晚睡的,但我灵感彼时正火旺,你总不能要我乖乖上床睡觉吧?”
“人家又不是创意工作者,不知道灵感来了是什么东西,我只是希望你好好照顾身体。”聂柏珍嘴里说着话,手可没闲着,她忙着把咖啡从保温壶里倒到马克杯里,递到他手边。
“”这位大婶,身体健康话题时间结束。“费朗端起咖啡,咕噜一饮而尽。
“早晚胃痛死你。”她小声地咕哝道。
费朗一挑眉,假装没听见她的话。
他那群朋友们,如果知道他居然愿意容忍一个女人唠叨鸡毛蒜皮小事超过五分钟,铁定全都吓到下巴脱臼。
“今天吃什么?”他明知故问,只是想听她说话。
“我今天帮你熬了皮蛋瘦肉粥,哥哥说很好吃喔。”聂柏珍笑嘻嘻地把碗和汤匙递到他手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她近来厨艺精进,为的就是想从这个嘴刁男人口中听到赞美。
“帮我熬了粥,怎么是聂柏伦先吃?”费朗眯起眼,表情不悦。
“谁叫你一觉睡到中午,哥哥当然先吃啊。”聂柏珍朝他吐吐舌头,已经很习惯他的无理取闹了。
相处愈久,她就愈觉这人心里根本是个没长大的小孩。要不是知道他们俩之间不会有什么,她会以为他在吃醋哩。
“哼!没诚意。”费朗双臂交叉在胸前,一迳板着脸。
聂柏珍戳了几下他的臂膀,他都不理人。她皱了皱鼻子,小声地说道:“这样就生气了喔。小器鬼,那下回我专门熬给我哥吃,再顺便端给你一碗,这样总成了吧。”
“成成成,当然成,我不该人在福中不知福。聂柏伦天生好命,有你这个好妹妹照顾,还有数不清的仰慕者会送上点心、食物。我呢?孤家寡人一名,生起病来只能巴望你这个朋友。”费朗端起陶碗,颓下双肩,声音寂寥地说道:“我计较什么呢?有人愿意煮东西给我吃,就该叩谢皇恩喽。”
“干么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啊?你哪一天的早餐,不是我特别为你准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