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家后,两人很快有了孩子。为了承担起照顾家庭的责任,空我向他辞别,找了一份更好的工作。除了每年铃兰的生辰忌日,他也很少能见到空我了。
时过境迁,他也早已从上弦之六变成了上弦之二,柊少年每次来也都会给铃兰带来捷报。许是斑纹剑士一个接一个出现的缘故,最近下弦月的变动十分频繁,无惨大人也是气得经常裁员。
然而,再怎么生气,人的寿命终究敌不过鬼,那帮有着斑纹的少男少女,全都在二十五岁之前早早丧命。
所以,从某一天开始,他便再也没有见过那位天才少年。
不过,相信他们的努力与牺牲也一定不会白费,未来的某一天,鬼会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
给铃兰扫墓的人越来越少了。
最近,他十分喜欢去吉原,并不是如铃兰所愿又有了喜欢的女孩,只是……
很想再从其他人的口中听到她的名字。
他听着游女们说起她从前的事,如何逃过一次次接客,如何与她们一同说笑打闹,如何经常莫名奇妙消失她们帮着编谎骗过老板,如何在那次鬼袭击时救了她们,如何带她们一起战胜了天花……
他所知道的,还有许多不知道的,关于她的一切,听起来都那么有趣。
吉原的游女换了一批又一批,慢慢地全都变成了陌生的面孔,再也没有人知道她。
在这之中,他又遇到了许多人,又在不知不觉中离开,人生总是不断地经历相遇与离别。
然后某一天,突然发觉,曾和他一起胡闹闯祸的空我,也已经黄发鲐背,到了耄耋之年。
过去风华正茂的青年此刻正杵着拐杖,弓着腰微微颤颤走进了极乐教。
“空我,你来了啊!下棋吗?”童磨拿出棋子,兴致勃勃地摆上桌子。
空我摆了摆手,只在桌子前跪坐下,“老了,眼睛不中用了。”
童磨也对面盘腿而坐,托腮道:“几年不见你怎么老成这样了?”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有精神。”空我笑着,眼角的皱纹像是开出了花。
“从我第一天来这起,这一晃都已经过去六十年了,连年号都换成了明治。”
“是吗?反正我不关注年号的事。”童磨将罐子里的黑白子倒出混在了一起,又一颗一颗分拣好。
“是啊,这么多年你都是这个样子,连我最小的孙子都和你一样大了。”空我看着房间内四处摆放的铃兰花,不禁叹了口气,“你也还是那么在意她。”
童磨愣了愣,继续将棋子分拣好,“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在意。再过多少年,或许我也会忘了她。”
“你还是不懂什么是喜欢吗?”
童磨不禁将手心里的黑白棋子攥紧,“我……好想见她。”
“那我觉得,你不会忘了铃兰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