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
鲍云楼楞了一下,马上怒道:“江果是谁?龙志刚被撤职,这是谁下的命令?他犯了何事?我为何不知此事?”他委实气昏头了,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多事情他不晓得的,就仿佛他不再是这个丐帮帮主一样。江曼青来到鲍云楼身边,低声道:“云楼,现在还有客人呢!这些事情以后慢慢再查清楚不迟!你再如此大发雷霆,恐怕江湖朋友要说我们丐帮对客人失了礼数,没了规矩。你消消气,阿!”她声音甚是娇柔,神色却不大自然。
闻她如此一说,鲍云楼才压下怒气。他瞪了那名弟子一眼,低吼道:“不管四川舵主是谁,总之就让他三天之内滚到君山来!听清楚没有!”他回到座上,勉强笑笑,道:“鲍某方才有些失态,三位莫要见怪才好!”白楼微笑道:“换了白某,遇上此等事情,恐怕也要方寸大失,鲍帮主不用自责!”
鲍云楼深呼了一口气,道:“白兄,事情真相究竟如何,还请你细细道来!鲍某在此洗耳恭听了!”仕进接过话头,笑道:“此事在下倒是比白掌门知道的多一些,鲍帮主若是不介意的话,不妨由在下来说!”鲍云楼点了点头。
仕进指着容姑,道:“鲍帮主想必认得这位姑娘!她乃崆峒屠掌门夫人身边之人,一直随侍在屠夫人身旁,之前不曾离开过崆峒半步,与江湖中人可说是无冤无仇。但前几日,她遭到了敌人袭击,那些人却是贵帮弟子……”他将当日情形全盘托出,几无遗漏。容姑也不时的补充一两句,甚是愤慨。鲍云楼脸色一直在变化着,越来越是难看。
“贵帮之事本与在下无关,但当中既然牵涉到了舍妹,在下少不得要问鲍帮主一句,不知贵帮将舍妹请到了何处?舍妹生性顽劣,若是惹下了什么祸端,在下一力承担便是!但此时她身染重病,急需良医救治,尚请鲍帮主将人交予在下,好方便医治。”仕进神情不变,语气却甚是冰冷。
鲍云楼尚未出声,江曼青已是抢着嚷道:“你凭什么说是我们丐帮将人藏起来了?无凭无据,就一口咬定人在丐帮,这未免有些强词夺理了!”仕进冷哼一声,道:“在下可没有多少耐性!哼!鲍帮主,可还记在下上次所说,贵帮洪副帮主遭人伏击之事?嘿嘿,你这个帮主似乎有些名不副实了!”白楼默不作声,静静的瞧着,嘴角却微有笑意。
鲍云楼低下头去,沉思起来。尽管他未曾全部相信仕进所言,但最近发生这许多事情却让他不得不去试着寻找理由解释。江曼青忐忑不安的盯着鲍云楼,不住的祈祷着那人快些到来。大厅中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禀报帮主,华山派陈掌门前来拜山!”随着传令弟子的一声禀告,众人终于自沉静中回过神来。鲍云楼大喜过望,长身而起,对仕进三人道:“失陪一下!鲍某要前去迎接陈老哥!”江曼青也是脸有喜色,站了起来。
仕进瞧两人的神色,心中一动,沉声道:“既是华山掌门前来,我们也该前往迎接才对!白掌门,你说是不是?”白楼微微一怔,笑道:“正是!白某与陈兄也有些日子没见了,真是好生挂念。据说他最近在闭关修炼华山神功,也不知练成了没有。我们一起去吧!”鲍云楼道:“既是如此,大家便一起迎接陈老哥!鲍某心中之疑惑,还想让他来为我排解呢!”
众人来到洞庭湖边,只见一人站在湖边,青衣飘飘,身形很是瘦削。仕进一眼瞧去,冷笑想道:“果真是他!如此这一切事情倒好解释了!就不知他练了什么工夫,整个人变化竟如此之大!”鲍云楼与白楼瞧见那人背影,都不禁楞住了。江曼青扯了鲍云楼一把,道:“云楼,你发什么呆呢?陈掌门便在眼前,你还不过去迎接?”
那人闻得响动,缓缓转过身来。瞧见鲍云楼,他大笑着步了过来,道:“鲍老弟,许久不见,你还好吧!”鲍云楼有些迟疑的迎了上去,上下端详着那人,呐呐道:“老哥,你……你怎么瘦得如此厉害?”那人正是华山掌门陈飞扬。他昔日身形臃肿,整天笑嘻嘻的,就像是一个和蔼普通的商贾掌柜,可如今,身上的赘肉竟全都不见了踪影,前后相较,可谓天壤之别。难怪鲍云楼会如此震惊错愕。
仕进微微一笑,上得前去,道:“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华山掌门陈飞扬陈掌门吧!在下李中,久仰陈掌门大名,真可说是如雷贯耳啊!哈哈哈!”他大笑几声,笑声中却透着别样的意味。陈飞扬瞧清仕进面容,脸色禁不住一变。他很快定下神来,干笑道:“虚名而已!虚名而已!少侠才真是神功盖世,年少有为呵!”
仕进讶然道:“哦?陈掌门是从哪里瞧出在下神功盖世呢?说不定在下只是一介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哪!”他浑身上下确实瞧不出丝毫江湖中人的气息,就像个普通人一样。陈飞扬噎了一下,讪笑道:“陈某不过是凭感觉而已!嘿嘿!”
第二十七章 棒中千影
“哈哈,陈掌门倒是好感觉!”仕进脸色马上沉了下去,冷声道:“既然人都到齐了,在下也不想拐弯抹角,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鲍帮主,杀你丐帮弟子的凶手现下已到了君山,还请你高抬贵手,放了舍妹吧!”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色。
鲍云楼大声道:“少侠,凶手究竟是谁?你说!鲍某定要将他拿下,取他的人头来祭奠帮中弟子英灵。”仕进斜眼瞧着陈飞扬,冷笑道:“恐怕在下说了出来,鲍帮主却又不肯出手了!嘿嘿,事情到了这个田地,陈掌门,你还想继续隐瞒下去吗?”鲍云楼闻言一怔,对陈飞扬道:“老哥哥,你莫非知道凶手是谁?你我兄弟一场,你难道就忍心看着我帮中弟子无辜枉死吗?”话里的意思,却是对陈飞扬甚是不满。
陈飞扬勉强笑了笑,道:“鲍老弟,李少侠这是在开玩笑呢!老哥我才刚到君山,你们说的什么我根本一无所知!哈哈!”他干笑几声,扯动脸上的肌肉,却笑得比哭还要难看。鲍云楼满脸狐疑的盯着他,道:“老哥,你为何这般脸色?莫非……莫非那凶手与你有什么瓜葛不成?如果你不便明言,兄弟也不会强求!但兄弟若是寻出凶手,明正典刑之时,希望老哥也莫要插手!”他语气冰冷生硬,显然认定了陈飞扬与那凶手有着联系。
仕进冷笑道:“鲍帮主,你忒也天真了。这世上又岂有做贼的说自己是贼子的?嘿,陈掌门,你今日本不该来君山的!你若不来,我认不出你,那你的事情自然能继续隐瞒下去。可惜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捂得再严,狐狸尾巴终究会有露出来的一天!嘿,你还是老实一点,将真相说出来吧!”
陈飞扬神色变幻不定,最后愤愤道:“李少侠,你说此话究竟是何用意?莫非你认定陈某是鲍老弟所说的凶手?这……这简单是莫名其妙嘛!”仕进冷声道:“是与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只是想不明白,我妹子与你素无怨仇,也不曾惹过你们华山派,你为何要对她苦苦追逼,竟不惜杀害这许多的丐帮弟子?”
鲍云楼神色大变,对仕进道:“少侠,你说这杀害我丐帮弟子的凶手,便是陈老哥?哈哈,荒谬!简直荒谬之极!老哥哥怎么可能对本帮弟子痛下毒手呢?你莫要再血口喷人,诬陷陈老哥!否则,即便武功不敌,我鲍云楼拼了一条性命,第一个不放过你!”他义愤填膺,激动得嘴唇都在不停的颤抖。
仕进冷笑道:“鲍帮主也算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一条好汉,可惜哪,眼光竟如此短浅!实话告诉你吧,贵帮杨大眼杨舵主之死,下手之人多半也是眼前这位陈掌门!话在下已经挑明了,不管你相信与否,今日在下是定要带走舍妹的!还请鲍帮主请尊夫人将舍妹送还,如若不然,休怪在下将整个丐帮总舵翻个转!”他语带威胁,竟是要以一己之力威迫丐帮交出冰儿了。白楼瞧在眼里,神情间流露着些许忧虑,却仍是恪守自己的诺言,不出一声。
鲍云楼拦住正欲出声的陈飞扬,大笑道:“少侠话既已说到了这份上,无论事情真相如何,我丐帮少不得要接下来了。少侠出自玄木令主门下,武功盖世,要想掀翻我们小门小户的,自是不在话下。但我丐帮上下,皆是堂堂汉子,从来不会因为强权而屈服,便战至最后一人,也决不向敌人低头!”他话语铿锵有力,却是圆瞪两眼,神情坚决。仕进强硬的话语无形中燃起了他心中的傲气,便是陈飞扬真如仕进所说那般是杀害丐帮弟子的凶手,此时此地,他也不得不奋力维护了。
仕进盯着鲍云楼,笑了笑,道:“鲍帮主,你可晓得一件事?在下昨夜曾到此地一游,瞧到了尊夫人与陈掌门在密谋一些事情!舍妹在尊夫人手上,在下是亲耳所闻!嘿嘿,若说到要人的话,我当时就可以直接向尊夫人索人。你道在下为何放过了他们,反而选在此时揭开事情真相?哼,告诉你,我就是要让你瞧瞧丐帮现下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丐帮的弟子又都成了些什么样的人了!”
江曼青与陈飞扬脸色又是一变。江曼青忍不住大声道:“你这小子莫要胡说八道!昨夜我一直呆在寝室,有丫鬟可以为证,哪里是如你所说见了陈掌门?众弟子听令,马上将这贼子拿下,撕烂他的嘴巴,看他还敢不敢乱说!”随着她的一声号令,四周的丐帮弟子马上拥了上去,气势汹汹的。
仕进盯着江曼青,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意,道:“莫说你一个小小的丐帮夫人,便是你的主子,见到我也得乖乖的夹着尾巴溜走!哼,你倒是好胆量啊!”他随手一拂,一股凌厉的狂风扫了过去,所有靠过来的丐帮弟子顿时跌到一丈开外,个个呻吟挣扎,一时三刻爬不起来。江曼青退了一步,却是吓得脸色苍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陈飞扬眼珠一转,肃然道:“李少侠,陈某虽不晓得哪里得罪了你,但既是你我之间的事情,我们不妨另找一个地方,好好说个明白。此地乃丐帮所在,你我皆是来客,在此动粗,对主人不免失礼!走!一旦出了君山的范围,要杀要剐,我陈飞扬决不皱一下眉头!”他说得慷慨激昂,大义凛然的,顿时引起了众人的同情,便连白楼都皱起了眉头,对仕进有些不满了。
鲍云楼一把拉住正待跨步离开的陈飞扬,正色道:“老哥哥,你只管放心留下,你的事情便是兄弟的事情。哼,况且此事事关我丐帮声誉,又牵涉了数桩性命血案,兄弟今天是管定了!”他瞪着仕进,冷声道:“阁下所说的一切,不过是一面之词。阁下若能找出证据来,证明我陈老哥是杀人凶手,鲍某二话不说,便取了他性命来祭奠遇害的弟子,更双手奉上鲍某人头,以洗清鲍某识人不明之罪!若是没有证据,阁下此番举动,就是公然与我丐帮和华山为敌,鲍某虽然无德无能,却仍有一腔热血,便誓死也要向阁下讨个公道!”
鲍云楼满脸坚毅,深信陈飞扬的无辜。说完,他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号角,呜呜的吹了起来。号角声低沉浑厚,加上了鲍云楼深厚的内力,顿如怒风一般传遍了整个君山。陈飞扬神色变得有些不自然,瞧向鲍云楼的眼神里带了惭愧之意。他自是明白鲍云楼的举动是何用意。鲍云楼此时用了丐帮帮主历代相传的龙角号,一旦吹响,就代表了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发生,所有丐帮弟子都必须行动起来,无一例外。
仕进瞧着鲍云楼,从容一笑,道:“鲍帮主,此情确实是在下的一面之词,却是千真万确的实情。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在下已经告诉你,这就足够了。至于你要不要抓住凶手,那便与在下无关。嘿嘿,与丐帮华山为敌?在下是不敢的!只要尊夫人放过舍妹,在下马上离开,决无二话!”他抬首望了望天色,沉声道:“现下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在下就在此等上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若还是见不到舍妹,在下只好亲自去找上一找了!”
鲍云楼怒极而笑,道:“阁下好是猖狂啊!便是玄木令主亲至,也不敢如此轻视我丐帮弟子!”江曼青却缓缓的向后退去,不敢面对仕进的目光。仕进淡淡道:“鲍夫人,告诉你,我的耐性已经被消磨得差不多了。一个时辰后若是还见不着人,你的主子,你一心憧憬的大事,就等着烟消云散吧!”声音很平静,但江曼青却感觉一股寒意自心底冒起,身子刹那间仿佛被冻住了,僵硬无比。
仕进静静的等了起来。他望着碧波荡漾的洞庭湖,整个心神似乎溶入了其中。日光明亮,照耀湖面,折起大片灿烂的金光,落在了仕进身上,好不耀眼。众人瞧在眼里,都不禁呆了呆。鲍云楼心头的怒火也仿佛消了,刹那间变得平静起来。他瞄了江曼青一眼,看到了她脸上畏缩的神色,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江曼青低着头,内心恐惧与侥幸在激烈挣扎着。鲍云楼来到她身边,低声道:“曼青,你脸色为何如此难看?”江曼青被吓了一跳,半晌才呐呐道:“我有些不舒服,我想……我想回去休息一下!”仕进此时却突然出声道:“一个时辰就快完了!”江曼青脸色急变,忙急声道:“云楼,我真的要回去休息了!你留下来招待客人吧!”她也不待鲍云楼出声,便匆匆离开,脚步甚是急促。
鲍云楼瞥了仕进一眼,脸色变幻不定,却是挥手止住了从一批批涌出来的丐帮弟子。陈飞扬瞧着远去江曼青的背影,眼光闪烁,脚步也悄悄的向后挪去。他趁着众人没有注意之时,轻轻隐到了丐帮弟子身后,转眼间便消失了身影。人声嘈杂下,竟无一人发现他的行迹。鲍云楼与赶来的丐帮长老低声商议着,不时瞄着仕进,心情却复杂难明。
良久,仕进轻轻吁了一口气,喃喃道:“午时到了!”他对一旁静立的白楼微笑道:“白掌门,真是抱歉!本来不想这么做的!”白楼苦笑一下,道:“凡事还是留点余地好!”仕进轩眉一扬,长声笑道:“在下生平所为,无不是为人留有余地,甚至于步步退后,容忍万分。但泥人都有土性,况且在下不过区区凡夫俗子!哈哈哈哈……在下今日便瞧瞧丐帮有何看家本领!尽管使出来吧!”大笑声中,他大步迈出,朝君山之颠飘飘而行。
鲍云楼咬咬牙,大声道:“丐帮弟子听令,结打狗阵,拦住此人!”声音未落,他已是跃到了仕进身前,随之的还有十数名壮年老年乞丐,众人身形游走,结下了阵势。随着号令一下,整个君山都沸腾起来,只见漫山的人影闪动穿插,端是气势惊人,让人忍不住眼花缭乱。
仕进身子不停,仍是缓步向前。鲍云楼等丐帮高手脚下用力,却是随着仕进的前进而退后。他们没有出手,他们也不敢出手。大道无形,仕进浑身没有丝毫气势,但他们却感觉胸膛气闷不已,只有不住的后退才能稍加缓解。
退得数十步后,鲍云楼脸色蓦地涨得通红。他大吼一声,曲臂弯肘,一招亢龙有悔使了出来。随着他这一下吼声,那十来名丐帮长老同时出招,棍棒交错间,只听尖锐的呼啸声响起,漫天的黑影笼罩向当中的仕进,竟无一丝破绽,宛若密不透风的铜墙铁壁一般。恐怕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可惜了!”仕进惋惜着喃喃道。他伸手抓住其中一棍,横棍一压,将一侧攻来的兵器全部架住,身子同时一旋,另一手扬起,闪电般将所有长棒短棍夹在了胁下,更飞起一脚,踢开了鲍云楼的掌招。他身形一震,那些兵器的主人身子也随之剧震,虎口犹如火烧一般,都忙不迭的松开了手,个个惊骇不已。
仕进将所有兵器揽在臂中,摇头道:“阵法是好阵法,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