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语洁摇了摇头,仍是瞧着洁白的寒梅发愣。
“小姐。”丫鬟仍不死心的叫着。
廉语洁是相国唯一的掌上明珠,宠爱得不得了,若是小姐有什么闪失,她怎担得起?
语洁被她叫的烦死了,秀眉紧紧的皱着,她看着飘落的雪花,心里实在想念那一望无际的草原。
早知道这么不好玩,她跟娘亲就待在草原,不要跟爹一起进京了。
她真不明白,蒙古人生性就是豪迈爽朗,干嘛要学南人的小家子气?
廉希宪是当朝名相,一向为忽必烈重用,他汉化很深,崇尚儒家,熟读经史子集,素有廉孟子的美名,所以身为他唯一掌上明珠的语洁,自然被他的众多规矩给绑死了。
以前娘亲还活着的时候,她多少有个靠山。现在娘亲过世了,她被软禁在家里,因为南人的规矩——女子不宜抛头露面。
真是令人痛恨的规矩。她宁愿回去草原上,开开心心的过日子,也不要被关在这里。
还有一件事也是她想离开的因素之一。
她还记得父母情深爱笃的模样,岂知娘才过逝世一年,新夫人就已经迎进府里头。
那个李玉楼也才大她个二、三岁,竟然当起她的后娘来了,廉语洁说有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怎么称呼对语洁而言是个问题,她甚至不想见到她,因为她取代了母亲在父亲心中的地位。
尤其是在她身怀六甲之后,看见父亲对她的百般呵护,她就了解到父女相依为命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父亲已经重新找到生活的重心,新夫人、将出生的婴儿,这些让语洁觉得自己在家中是多余的,虽然父亲的关爱不变,但她总是觉得不痛快。
她得想办法离开这里,否则她会被闷死的。
她一决定,笑容马上在她脸上漾了开来,一扫之前的阴霾,显得神采飞扬。
不过,她得先过爹爹这一关才行。
但是,这难不倒她的,以前娘亲就常说她是个鬼灵精,花样是千奇百怪的教人招架不住。
只要她求求爹爹,他应该会让她出去走走,甚至是回草原也说不定呢!
“绝对不行。”廉希宪一口就回绝了她的要求。
开玩笑。她是他唯一的骨肉,爱逾性命的掌上明珠,怎么能让她孤身外出?况且外面乱得很,一个不小心连性命都有危险。
天下甫定,但还有一些南朝的余孽在暗地里伺机而动,她现在说要回草原,简直不可能。况且这里亭台楼榭比起帐棚好上千倍,绫罗绸缎比粗布衣裳还要华丽,还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为什么要回到只有长草和风沙的草原上?难道放牧游移的生活,会比现在的安定荣华来的好吗?
“我不管啦!”廉语洁一张脸很快的垮了下来,“我真的不想留在这了嘛!”
“我是不会答应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爹,南人有什么好?你硬要我学汉语、穿汉服,跟那些南朝闺阁小姐一样扭捏,我都快闷坏了。”
“人家有文化,是好的咱们就该学。”
“文化有什么用!”她嘟着嘴,“他们的天下还不是给可汗抢了过来?”
“话是没错。只是这位子要坐的久,就得学学人家好的一面,坏的那一面我们就要想办法改进。”
“爹,别跟我说这些大道理,我到底能不能出府?”她可怜兮兮的说,一张小脸皱巴巴的。
廉希宪叹了一口气,不忍心拒绝她的请求,再加上他亲眼看她,是怎么从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姑娘,变得郁郁寡欢。
也许,相府的生活真的不适合她,只要她能快乐起来,只要没有安全上的顾虑,那么让她出府也无所谓。
“你真的那么想出门?”
“我就是要出府,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听。”她捂着耳朵,任性而倔强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