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下午两点至六点你在哪?”付国强问。
“在街上闲逛。”冷军答。
“有没有人能证明?”
“没有。”
“你头上的伤怎么弄的?”
“不小心撞的。”
“……”
“我知道你冷癫是条好汉。”付国强叼着烟转到冷军旁边,扶着冷军肩膀低声说:“今天我不会打你,有人开枪了,有人死了,你不说清楚,嫌疑人也许会是你。你说不说都一个样,我们有证据。”
“付队。”
“想说了?”付国强问。
“来支烟。”
什么都没说的冷军被丢进看守所,老屋遗留的酒瓶上有冷军指纹,付国强想,再加上杨阳的指认,冷军就算零口供也能量刑。
冷军被带到医院是两天以后,肺部被子弹洞穿的杨阳已经醒来。
“认识他吗?”付国强指着冷军问杨阳。
“认识。”拿下呼吸机罩的杨阳声音怪异,胸里像是一个破风箱来回地拉。
“他是谁?”
“冷军。”
“老屋里开枪的是不是他?”
“不知道,屋里光线很暗,我没看清……中枪后我就晕了。”杨阳一句话说得太急,剧烈咳嗽,护士开始赶人。付国强指指杨阳,推着双手铐着的冷军从病房出来,冲门口俩名晃着腿站着的干警吼一句:“看紧点!出了岔子你们脱衣服!”
第一次进看守所的王露无疑是一条绵羊被丢进狼群,面对完全陌生的动物世界,女号的犯人马上判断出这是个新雏。因为拒绝背毛主席语录等娱乐项目,王露被掴脸揪发,拳打脚踢。王露只知道萧南犯了事,不知道萧南在江湖上的人王地位,她始终没有提萧南,也没有女犯人知道她们修理的是萧南的对象。一夜的政治课上下来,王露满面伤痕、目光呆滞。看守所隔成两半,男左女右,放风场地用钢丝网隔开。看见女号那边进了新犯人,男号这边兴奋异常。“军哥,女号那边来个女的,真他妈漂亮!”一个混混讨好地对蹲着的冷军说,冷军抬头瞟一眼铁丝网那头,看见了鼻青脸肿的王露。萧南逃了以后王露才来的本市,除了常在下角街玩的,大部分混混不认识王露,下角街的混混曾指给冷军看,说那是萧南对象。冷军披着风衣站起来,晃到铁丝网前边。
“谁打的她?”冷军对铁丝网那头问,一群女犯围了上来。
“军哥,怎么了?”几个打王露的女犯问。
“谁打的她,你帮她打回来。”冷军对那边的女牢头说。
“军哥,怎么了啊!?”几个打王露的女犯一阵发怵。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她是萧南的女人。”冷军神情冷漠,几个凶悍的女犯像被兜头浇了盆冰水,从头凉到脚趾头。
当天夜里,几名女犯被女牢头领一帮人打成了猪头,既给冷军面子又帮萧南出气的事,不管男女流氓,都会去干。几名女犯回到自己号子,在王露面前跪成一排,哀求原谅。王露慢慢有点明白她男人的江湖地位,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平日温柔善良的王露瞬间爆发,耳光抽脸,拳拳到肉,几个女犯的头在墙上撞得咚咚直响,号子里其他女犯跟着拳打脚踢。风水轮流转,昨夜还睡马桶边的王露,今天新立为王,上了一铺。
付国强把冷军的卷宗送去了检察院,等待对冷军的公诉。张杰这边团团乱转,找到了黑皮。
“黑皮,上回骆子建都是通过你捞出来的,你妈比赶紧找人啊!要花多少钱我去弄!”张杰想草包那还有不少钱。
“操!你以为我不急啊,骆子建那事和冷军这事能一样嘛!?这事别说一派出所所长,就付国强他也不敢揽!”
“……这回军哥真要折进去了……”张杰一脸死了娘的表情。
“也不是没办法……”黑皮把头抓成了鸡窝。
“操你妈,赶紧说!”
“欧阳丹青家里水深,只是咱俩和他没什么交情。”
“那是军哥的事,他肯定得管!”
欧阳丹青考的本市一所大学,家里就他一根独苗,不舍得让他走太远。张杰找到欧阳丹青的时候,他正在球场打球,瘦高的身影满场飞奔,矫健敏捷,球场边一大群女生阵阵尖叫。一身匪气的张杰在大学里很扎眼,欧阳丹青拖着他躲进一片小树林。
“军哥被抓了,这次事情闹的有点大。”
“怎么了?”
“骆子建被萧南打了一枪,军哥去报仇,把杨阳打伤了。”
“没死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