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知道周氏还怀有身孕,根本经不得这般折腾,连忙上前,一左一右扶住她。
北殇盯着众村民,道:“你们很愤怒?恨不得将把蛊虫带进村子里的人乱棍打死,方能出一口恶气?”
此时,他的一双眸子,不复往日的温润,隐隐含着寒意,如刀子般锐利,一一扫过在场每一位村民的脸,脸上的神情也前所未有的冷。
众村民被他的眼神吓到,脸上愤恨的神情多了几分怯意,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会就此作罢。
只见其中一名村民高声道:“我们为什么不能愤怒?若不是她家男人把蛊虫带回了村子里,村子里会死那么多人吗?”
“对,若不是她家男人愚蠢,我们大家又何至于变得终日惶惶不安,还失去了这么多亲朋好友?”
“害死了这么多人,将村子变成这个样子,还妄想随意磕几个头就能将事情就此揭过吗?”
有了人带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道出心中的不满。
闻言,北殇怒极反笑,“哦?那你们道还当如何?”
村民:“最起码也要她得到该有的惩罚!”
北殇冷冷扫了他一眼,“你凭什么要她得到惩罚?蛊虫是她带进村的?还是说,她是幕后黑手?”
“我……”这名村民涨红了脸,“谁让蛊虫是她丈夫带进村的?作为她的妻子,替丈夫受过又有何不对?”
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看得潇禁眉心紧蹙,正想开口,北殇却拦着他,道:“好,那我问你,他丈夫为何会带回那些蛊虫?”
不等他回答,北殇又接着声色俱厉道:“他是为了帮大家采购日常所需物品,才误带回了蛊虫。而蛊虫被有心人夹在糕点中,他根本就不知情,同样是一名受害者,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却似乎变成了幕后黑手一般?”
“归根结底,若不是他为了帮大家采购物资,又怎会误食夹带着蛊虫的糕点,最后被蛊虫吸食掉一身血肉?这笔帐真要算,我是不是也可以说,是你们害死了他?”
他吐字快而清晰,带着咄咄逼人的意味,继续道:“你们说他愚蠢,那我再问你们,如今外面到处有魔人肆虐横行,换了你们,你们敢冒着生命危险出去为村子采购物资吗?就算敢,你们又如何保证不被有心人惦记?”
“失去亲朋好友的不仅仅是你们,周姐同样失去了丈夫与大哥,可你们却冷眼看着她一对孤儿寡母跪在地上,磕得头破血流而无动于衷。你们这与冷血无情的魔人又有何区别?”
“你们可知,她明知自己怀有身孕,根本经不得这般折腾,却仍不管不顾,只为求得大家些许谅解,这样的一个人,你们又于心何忍?”
此时,不少村民脸上浮现不自然与愧疚的神情。
北殇缓了缓语气,道:“发生这样的事,我知道大家心里有恐惧,有茫然,有悲痛。但,越是这种时候,我们大家就越是要团结一致,而不是一昧的指责,与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同伴。”
“最后,请大家相信我,过不了多久,蛊虫一事就会彻底解决,请大家多一些耐心,给我们多一些时间。”
他一番软硬兼施的话,如警钟般敲响在众村民心间。
从前他们总觉得自己够团结友爱,可如今发生蛊虫事件也就才短短几天,却因为恐惧,而将矛头指向身边的同伴。这等行事作风,又怎敢说团结?
一旁的周氏,从北殇开口开始,泪水就不曾间断过,她紧紧抱着童童,早已泣不成声。
一名女村民缓步走到她跟前,羞愧道:“何家媳妇,对不起,先前我不该那样对你,对不起……”
闻言,周氏泪水流得更凶了,她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是紧紧抓着那名女村民的手,一个劲儿冲她躬身点头。
女村民似乎被她的情绪感染,瞬间红了眼眶,扶着她哽咽道:“好了好了,我们不怪你,没事了,别哭了……别哭了。”
剩下的村民突然齐齐上前,向她躬身道:“对不起!”
见状,北殇暗松了一口气。村子里的村民毕竟都是一些普通人,对于蛊虫带来的危机,心中恐惧也是在所难免。
身为当局者,恐惧使他们失了分寸,没了最初的判断力,此时若没有一个局外人唤醒他们,周氏说不定就真成了这场危机中,最无辜的牺牲者。
“不好了,不好了……”
这时,门外跌跌撞撞、慌里慌张冲进来一个背着竹筐的年轻小伙,他的身上脸上多处划伤,衣服多处破损,整个人显得很是狼狈。
由于过于慌张,他一下子撞到了古幽身上,古幽扶着他,调侃道:“小伙子这是火烧屁股了?”
杨小六抬头看着他,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道:“你是谁?怎么我从未见过你?”
古幽轻咳一声,冲一旁的北殇与潇禁抬了抬下巴,道:“我是……他们的长辈。”
杨小六见到两人后,连忙快步走过去,急道:“仙师,两位仙师,农老被魔人抓住了,你们快去救他……”
他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无不脸色大变。
潇禁率先沉道:“怎么回事?”
杨小六道:“早上因为枯木逢春的药材用完了,我便与农老出了村子,一同上山采药。回来的时候发现村口多了好多魔人,他们正在不断地往迷雾阵内放一种红色的大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