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非笑了笑:“是在牢里的钱箭提供的人脉。”
姬容有些意外:“对方提了什么要求?是放了他还是其他的?”
“小人之前也用这些诱惑过他,但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而只问了小人一个问题。”慕容非回答。
“什么问题?”姬容挑了眉。
慕容非却是一顿。
“慕容?”察觉到慕容非的异样,姬容再问了一声。
明白姬容等自己的回答,慕容非也已经准备好了答案。但不知怎么的,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却总是差那么一两分,让他并不那么想——那么愿意——说出口。
而也正是这微一迟疑之间,慕容非回想起了自己几天前和钱箭相处的经过。
数日前 澜东大牢
澜东大牢建在内城西部的一处荒地上。荒地里杂草丛生,漫过人膝。草丛深入入目便是一扇深红漆的铁门,上挂一块黑底金漆的匾额,两旁立着一对威武雄狮,并站数个挎刀牢卒。再往旁边,便是一溜的白粉墙,衬着空旷的周围,显得有些刺目。
大牢内,因四周都堵得严严实实的,故光线微弱,虽是晴朗白日,也依旧一片昏暗。
慕容非便是在这一片昏暗中沿着石阶一阶一阶往下走的。
大牢内被收拾得还算干净,虽然一些异味和充耳的斥骂哀求免不了,但至少不曾随处看见肥硕的老鼠在遍体鳞伤的犯人身上啃咬——当然,肥硕的老鼠和遍体鳞伤的犯人,则也是免不了的。
慕容非没有多看周围向他哀求的犯人,他只继续往下走着,走到大牢的最里边,关押着重犯的地方——关押钱箭的地方。
钱箭穿着一件白色的囚衣,披散头发正坐在干草上面。他的脸色有些蜡黄,但精神还不错,并没有这里囚犯常见的那种焦躁和绝望的神情。
“原来是慕容公子。”见到慕容非,钱箭一笑,率先打了招呼,嗓音有些暗哑干涩,是长久不曾说话的特征。
慕容非笑了笑:“钱将军。”
钱箭面上依旧带着笑,但神色却不曾变动半分:“这声将军不敢当。钱氏老早就没有什么将军了。”
“钱首领。”慕容非从善如流的改了称呼,“明人不说暗话,我这次来主要是找首领商量一些事情,若首领愿意配合那是再好不过……当然,我也不会让首领白费工夫,只要首领愿意尽心,一些事情我还是有权决定的……比如,换个好点大点的地方,嗯?”
说罢,慕容非微微的笑了起来。
“哦……”钱箭点头,随即道“但若是我不愿意呢?”
慕容非眉梢轻轻一挑,他的视线在周围逡巡一圈,随即停在了正对着钱箭的一面墙上——一面挂着各种刑具的墙上。
看了墙面一会,慕容非伸手一招,将墙上挂着的一条粗大磷鞭挽在了掌心。
磷鞭是用动物皮炼制的,宽足两指,鞭身更有鱼鳞般的纹路。
单手抓着鞭,慕容非随意的挥了几下。在听见呜呜的破空声之后,慕容非使了巧劲收回鞭子,笑容可掬:“三木之下,首领觉得可有勇夫?”
钱箭看了慕容非手中黝黑的鞭子一会,片刻,他失笑道:“看来我是不答应不行了。”
慕容非客气微笑:“事情总要解决。但若是能好好说着解决,那倒未必要动刀动枪。”
明显对慕容非的话不以为然,钱箭道:“在解决之前,我能不能先问一个问题?”
“首领但说无妨。”慕容非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他……”钱箭顿了一下,“之前龙泉山上的首领被你们抓到了吗?”
这个问题很简单,慕容非稍一回想便回答:“没有。山门被破的时候,对方就自杀了。”
短暂静默。一会,钱箭缓缓点头,面上一派平静,看不出情绪:“原来如此。你要我做些什么?”
无意多花工夫分辨钱箭的情绪,慕容非只道:“找一个人。”
钱箭没有说话。
慕容非继续道:“我想让首领找一个人——钱氏在澜东盘踞百多年,龙泉山虽破,但应当没有动摇到钱氏的根本吧?何况这次事情要的不过是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