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几号?”耶律熙突而没头没脑的问。
“是十八。”护卫有些懵,但还是立刻回答。
“十八啊……”耶律熙看上去有些漫不经心,“原定是几号走?”
护卫更懵了:“原来您定的是二十三。”
“唔,有些赶呢。”耶律熙皱起了眉。
护卫不说话了,心道你也知道有些赶,可再赶东西不是也都收拾完了?现在又来说做什么?
旁边一个机灵些的忙凑上前笑道:“确实有些赶,不过在您的指挥下,总算也顺顺当当的收拾完了。”
耶律熙叹了一口气:“我总觉得有些东西没收拾好。”
最开头的护卫傻愣愣的接了一句:“东家的意思是再回去?”
周围支楞耳朵听着的人有一半青了脸色。
就是诱导话题的耶律熙也半天没有了言语,还是另一个机灵些的察言观色:“这么多人来来回回的,不止麻烦还惹人注目,不如……就派几个回去?”
扯扯嘴角,耶律熙总算是露出了半个笑容:“正是这个理……恩,既然原定时间是二十三日,那现在也不赶。不过既然匆忙间收拾好了东西,那你们就慢慢往前,我再回头看看有什么落下了。”
周围的人大半还是耶律熙自己的人,故此,虽有人疑惑,但最终却并没有什么不和谐的声音出现。
耶律熙很快就重新进了帝都。
随便找一个巷子进去转几圈,再出来时,耶律熙已经换了另一身文士打扮的模样,半点没有之前商人的痕迹。
整了整衣冠,耶律熙摘下腰间的玉佩随手把玩,混在人群里,漫不经心的往帝都内城走去。
玉是好玉,玲珑剔透,触手生温。但耶律熙的心思却明显不在手中的玉上。他在意的,不过是方才城门口的事情——那时候,他距离的不远,虽没有直接听到什么,但还是很快就用银子买了全部的事情经过。
那么……天作孽犹可为,人作孽不可活?
耶律熙倒有些想笑。
要说姬容作孽么……真要说姬容作孽,他也不是不相信——依着姬容的身份,有些事情总是无法避免的。但撇开这可能的作孽不说,姬容为羽国做了这许多事,为羽国的子民做的这许多事,却又要怎么算?
耶律熙上下抛了抛手中玉佩,混不把价逾千金的东西放在眼里。
内城和外城间是有守卫的,但城门边的守卫眼瞅着耶律熙这一幅贵公子的模样,愣是没敢拦,就这么让耶律熙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姬容的皇子府在内城的东面。
耶律熙连辨都不用辨路,驾轻就熟的就往目的地走去。
而也是此时,早了一步的姬容和慕容非,已经回到了皇子府。
一回到书房,慕容非也不看姬容的脸色,迫不及待的就道:“殿下,小人去找太医过来!”
姬容张了口,可还没来得及说话,沙哑的咳嗽便冲破嗓子。这突如其来的咳嗽很剧烈,剧烈到姬容一直挺直的腰背仿佛都有些弯了。
手掌撑着桌子,姬容紧紧的拧着眉,试图抑制冲破喉咙的咳嗽。但最终,他却依旧只能徒劳的听着那一声声急促沙哑的咳嗽……一如他只能徒劳的看着一滩又一滩暗色的血迹落在自己手掌上,衣袖上,甚至是地上。
慕容非脸色都变了。此时再找太医显然来不及了,他一下转头便对外厉喝:“把府里养着的大夫全部给我抓过来——立刻!”
书房的门还没有掩,已经看傻了的侍卫听见慕容非这声厉喝,反射性便往外跑,中途磕磕绊绊的,还差点跌倒在地上。
慕容非却已经没了注意这些的心情。扶着姬容,他几乎是半抱着把人给弄上了榻。
咳嗽终于渐渐止了,倚着榻边,姬容闭着眼,任由慕容非替自己除了鞋袜外衣擦拭血迹,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连身体,都仿佛没有了一丝力气。
养在王府中的大夫很快便匆匆赶到了。
见着那几乎变成暗红的一脸盆水,他顿时打了一个寒噤,不敢多话,放下药箱开始为姬容诊脉。
然而越诊,那大夫的神色便越奇怪,到了最后,他的手虽还搭在姬容腕脉上,但看着旁边那盆血水的表情,已经带上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