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海,前两天听说你身体不舒服,现在好多了吗?”
在每日的通话中,她总是不敢说出自己的空虚及孤独,他那么辛苦在外赚钱,她不想增加他的心理负担。
“你怎么会知道?”电话中,沈语茗的声音像道清泉,抚慰了裴聿海因飞航而疲惫不适的身心。“一定是刘祥那家伙说的吧?真是个大嘴巴!”
“是我连续两天找不到你,才会问他的,你别怪他。他说你一下飞机就严重头痛、耳鸣,害我担心死了。”他知道她会在台湾时间午夜十二点打电话给他,一次没接到还可以说工作忙,两天以上就有些蹊跷了。
何况他是那种打落门牙和血吞的硬汉,除非不舒服到横着被抬走,否则他绝不会主动向她展现自己虚弱的一面。
殊不知这样的强硬性格,更令她担心啊!
“放心,我回国就会去检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每个机师或多或少都会有些职业病,而他每半年的健康检查报告都很正常,所以并不以为意。
“那你这两天是在旅馆里休息吗?”
“我昨天去拜访了一个人。”
“谁?”
“语茗,你现在坐在床边吧?”他突然转移话题。
“是啊。”她一向都坐在这里,有什么不对吗?
“请你移到床中间,电话拿好一点,等一下我告诉你那个人的名字之后,你千万不要激动到连人带机掉到床下。”听得出他语气里的促狭。
“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去见了查里王子吧?”她觉得好笑,却也乖乖地拿着电话坐到床中间。
“我去见的那个人呢,曾拿过世界面包大赛冠军,目前是英国汉弥顿大饭店总裁,偶尔也上上电视,全名叫奥文·凯伯瑞——”
“奥文·凯伯瑞!”沈语茗尖叫起来,还真的激动得拿不住话筒,又为了抢救电话而扑倒在床上,幸好裴聿海有先见之明,否则她现在会是在地上。
奥文可是她的偶像啊!她每天都守在电视机前看美食节目主持人介绍奥文最新的点心,每每看得她又羡慕又向往。
她的声音忽远忽近,裴聿海在这头低笑。“你该不会真的差点掉下床吧?”
“你……你老爱笑我,好讨厌!”她这才发觉自己的反应太激动了,幸好这糗样他看不到。
“我好讨厌?不知道是谁每天抱着电话说好想我的……”听到她不依的娇嚷,他才哈哈大笑。“好吧好吧,奥文说,你如果愿意的话,他可以让你到汉弥顿的点心部见习三个月,他会拨空亲自指导,如何?”
汉弥顿的点心?那是世界有名的啊!
她忙不迭点头,又马上发现老公根本看不到,不禁兴奋地道:“当然,我求之不得!可是你怎么认识他的?”
“我和奥文有一点交情,因为他老婆也是个台湾人,正巧是我以前学妹。”
“太好了!”她高兴到都快飞起来了,可是……“但这样我们相聚的时间不就更少了吗?”想到这里,小脸上的喜悦又垮了下来。
“反正只有三个月,而且你待在伦敦,我飞过去一样能找你。”既然她为他放弃了这么多,他为她忍三个月相思之苦又算什么。
“老公!我好爱你!”天啊!结婚之后,她发现自己一天比一天更爱他了。
“只有嘴上说说而已吗?我等着回去后看你采取实际行动。”他低低笑着,笑她稍微给点甜头就向他告白,但他就喜欢她这么傻。
“实际行动?”沈语茗突然想到某件事,脸蛋儿不争气地红起来。“有……有啊!”
“哦?是什么?”他很期待。
“我去买了一件新围裙……”她咬咬唇,不好意思地轻声道:“白色有蕾丝边的喔。”
话才说完,她便听到电话那方传来乒乒乓乓的撞击声,接着是他不小心爆出的低咒。
沈语茗耸了耸肩,不好意思地吐吐香舌窃笑。看来她下次也要学他,在宣布“重要消息前”,叫他先把椅子坐稳,电话要拿好啊!
等呀等,终于裴聿海今天要飞回来了。
沈语茗从一大早就忙东忙西,原本家里已够干净,但她要整理得更干净;还要上街买他爱吃的菜,晒棉被,做蛋糕……
从外头回来之后,她冲了个凉,一边看电视新闻一边做家事,心里有满满的喜悦。此时,新闻里突然插播了一则新闻,似乎是一起飞安事故,引起了她的注意。
……泛欧航空由伦敦飞往台北的PE037次班机,一小时前因不明原因未依塔台指示降落,于天空盘旋数圈,而后才安全降落于桃园机场,幸未酿成重大伤亡,人机平安。泛欧航空发言人表示,详细情况仍在调查中……
手上的抹布,掉了;客厅的人儿,呆了。
PE037,不就是裴聿海驾驶的班机吗?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她急急忙忙抛下手上的东西,抓起皮包钥匙就往外冲。她等不及他回来,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弄清楚怎么了。
以飞快的速度来到公司,她二话不说来到裴聿海办公室外,幸好保全人员和员工都知道她是谁,并没有受到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