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位穿着青色官服的中年男子,犹有些愤懑,“阴阳颠倒,女子为官,简直被世俗不容!圣上到底还是受了奸人陷害啊……”
她面上不显情绪,心中却在冷笑。
这家伙,早不说话,晚不说话,偏偏挑在这时候说这种话。
这是专门来恶心她的啊!
她眯了眯眼,径直跨过人群,行走时分,青袍上的青竹兰草,都像是活过来了一样,随之飘摇颤动。
她找了个座位,坐在上面,没有吭声。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尴尬起来了。
那说话的中年男子,心中曾设想过无数次宋澜衣的反应,她或是年少气盛,与他呛声;或是因为初来乍到,只能忍气吞声。
但他独独没有料想到这反应。
等宋澜衣凝视他良久,才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中年男子先是捋了捋一小撮的胡须,而后背负双手,傲然道,“在下翰林院编修,杨克己。”
宋澜衣笑了,意味深长道,“原来是七品编修啊……”
她的咬字在七品上微微用力,听起来满是嘲讽的意味。
杨克己听到这话,被戳中的痛脚,气得满脸通红,“七品怎么了?总比你这种向上进谗言的奸臣要好!”
宋澜衣笑眯眯道,“我若是奸臣,陛下却宠信我,你难道要说陛下是昏君吗?”
杨克己险些被口水呛住。
他是疯了才敢那么说!
正当此时,不远处传来击掌声。
只见一位身着翼善冠,身着潘领窄袖赤袍,玉带皮靴的少年款款走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朱序临。
宋澜衣也是定睛看了好一会,才依稀从这个少年郎上,找到熟悉的……中二气息。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啊。
眼见朱序临走了过来,翰林院的一众人等都露出了惶恐的神色,纷纷朝朱序临行礼。
见宋澜衣似乎愣住了,身旁就有一名官员,好心提点她,传音道,“宋大人莫要小瞧这位太子殿下,其性格乖张,不知道气走了多少的师傅。像我们这些翰林院的小编修啊,在他面前,只有受气的份了!”
朱序临大摇大摆地走过来,身后还跟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其中便有当日的那名大伴,冯德全。
只见朱序临冲先前放狂言的杨克己一笑,露出一副白牙,语气却有些森然。
“说得好啊!杨先生若是觉得自己有惊世大才,不妨让本宫向父皇推举一。免得日后明珠蒙尘,沧海遗珠,让我大乾错失一名良才!”
杨克己听到此话,嘴唇都微微颤抖,半晌后,他才愤然道,“我不服!我要请求圣裁!”
此话一出,众人豁然变色。
圣裁?
这杨克己莫不是疯了吗?
居然要使出这样的手段,甚至要请出圣人决断小事。
圣人日理万机,鬼才会有机会理睬这种小事。
朱序临皱眉头,“请圣裁?有那功夫,你直接跟宋澜衣斗一场不就完了吗?”
杨克己听到这话,唰得变脸,哪还有先前愤懑的样子。
他志得意满道,“既然如此,那就好好斗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