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叶成栋和陈娴在漱玉斋买了一块宛若足球的翡翠原石,最后只切出一枚小拇指般大小的莹白玉石,遂在漱玉斋雕成水滴状的玉坠,作为儿子出生时的礼物。
读中学的时候,叶宁就发现玉坠发生了异变,原本莹白温润的玉坠上面沁出淡淡的翠绿色云纹,而且这种云纹越来越浓,到现在几乎整个玉坠都变成了浓翠色,所以曾专门到漱玉斋请教过,可惜没人能说得明白,也因此他才对各类玉器翡翠有了一些研究。
叶宁光是上大学就在省城呆了五年,大三的时候开始在医学院附属医院实习,毕业后又在附属医院工作了一年多,可以说省城的大多数地方他都耳熟能详,古玩街更是他经常光顾的地方,另外,古玩街还毗邻着西北最大的中药材市场,那里对于他来说更加熟悉。
因为不知道陈颖的目的,他不好说自己经常去古玩街,所以随口搪塞过去。
果然,陈颖闻言微微一笑:“看热闹?说的是赌石吧,那个确实比较刺激。”
郭菲儿讶异道:“赌石?真有这种事情啊?”
叶宁道:“嗯,不过刺激嘛还谈不上,或许受限于规模吧,至少我没见过赌涨的。”
他可不止看过一两次赌石,漱玉斋每个月都会在固定的日子集中赌石,以前只要有机会,叶宁差不多每场必到,只是自己从来都没有下过手,他一来是没钱,二来也不相信那玩意儿能暴富,这么多年过去了,切出翡翠的确实是不少,但赌涨的却只有传说。
陈颖在后座微微颔首:“赌涨的确实极少,但也不是没有,我的一个朋友就在漱玉斋赌石发了大财,”顿了顿却话题一转道:“漱玉斋的玉器不错,雕工更是一绝。”
叶宁心里一动,道:“主任想看看漱玉斋自己出的玉器?”
陈颖抿嘴一笑:“漱玉斋的玉器我可买不起,今天是公事儿,去鉴定一件玩意儿。”
一听是公事儿,叶宁和郭菲儿都闭上了嘴。
在纪检监察室呆了一年多时间,两人都知道公事意味着什么,自然不愿意惹麻烦上身。
从市纪委到古玩街,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到了。
好不容易在街口找了个停车位,锁好车,叶宁和郭菲儿陪着陈颖,一起前往漱玉斋。
古玩街其实就是从前的鬼市,街道狭窄,两边摆满了地摊,人头涌涌的甚是热闹。
漱玉斋的门口相对要宽敞得多,除了几堆毛石之外,并没有别的摊贩,两个漱玉斋的工作人员在门口招呼客人,顺便照应毛石生意。
三个人虽然都背着挎包,但很容易分出主次,漱玉斋的人目光很自然就放在陈颖的身上。
“骆天骆师傅在吗?”陈颖在工作人员过来招呼的时候,很随意的问道。
“您是陈女士?”工作人员闻言恍然,其中一人欣然迎上来道,“请跟我来。”
越过漱玉斋前面的厅堂,进入一间清净的会客室,工作人员奉上茶水之后,很是客气地说道:“骆师傅马上就来,请您几位稍等片刻。”
工作人员退出去之后,陈颖方才道:“我们今天是请漱玉斋的专家帮忙鉴定一件工艺品,这件工艺品是很重要的证物,等会儿做好记录。”
叶宁与郭菲儿下意识的就是一凛,虽然俩人都已经在纪检监察室工作了一年多的时间,但平时做的都是一些文案工作,从未正式参与过办案,连给专案组打下手的机会都不多,今天却直接参与到案件核查当中,要说心里没点儿想法,也是不可能的。
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很快就进入了状态,叶宁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搬了出来,郭菲儿也拿出几张表格,做好了记录的准备,纪委在案件核查过程中,每一步都有相应统一格式的表格,只要按部就班的填写即可,并不需要你费神设计询问的项目类别。
等了大约不到十分钟的样子,会客室便进来了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
陈颖在老人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站了起来,微趋两步,微笑着道:“打扰您了,骆老!”
老人看上去似乎只有五十多岁的样子,留着半尺长的胡须,而且胡须整理的非常美观,正是漱玉斋的首席鉴定师、玉雕师傅骆天。
叶宁随身的那枚水滴状的玉坠其实就出自眼前这位老人之手,他又曾经跟这位老人请教过不少有关古玩玉器的学问,跟老人也很熟悉,所以尽管知道此时的场合不大对,但还是紧随陈颖之后站起来道:“骆老好!”
骆天捋着胡须,先是冲着叶宁点了点头,然后才对陈颖道:“你就是孙彤说的陈颖?”
陈颖虽然对叶宁与骆天认识有些讶异,但神色却没有丝毫变化,仍旧恭恭敬敬的对老人点头道:“是的,骆老,我这里有件玉器得麻烦您给个鉴定意见。”
骆天不但是明安市甚至整个西北的最权威古玩玉器鉴定师,还是一名极为出色的玉雕大师,而陈颖准备鉴定的玉器,又正好出自漱玉斋,甚至有可能是骆天的作品,所以她才辗转托了关系,特地邀请骆天来做鉴定。
打开随身的挎包,陈颖从里面取出一只精致的木盒,轻轻的放在桌面上,随手掀开盖子。
一尊三寸多高惟妙惟肖的玉观音显露出来。
青翠欲滴的莲座、温润莹白的观音,玉净瓶中的杨柳枝,更是绿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