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把荣誉面子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吧!
她叹气,认命地替他脱去麂皮衣鞋,赤裸裸的胸膛让她的脸一热,但下一瞬,他身上满满的新伤旧痕赶走了她的羞意。
这人怎么满身是伤?
班袭取来温水,轻轻擦拭伤口血水,还好,都未深及要害。只有一道最深的刀伤从右腰划下,穿过下腹,直入裤头里。她皱眉……得褪去他的裤子才能处理这道伤口。
医者父母心,无须忌讳,她告诉自己。费尽千辛万苦,她都无法抬起他的臀,倒是伤口经这么一拉一扯,又渗血了!
班袭无奈,转身从桌上取来利剪,从裤头剪开。
没有时间对他胯下的雄伟感到害羞,那道伤口越过肚脐,停留在下腹底端。好险!再深入个两寸,他怕得进宫做太监了。
这伤口得缝。班袭找出针与细肠线,将针在烛火上烧炙消毒,穿过细肠线,深吸口气。
没问题的,虽然女人国里不曾有人需要缝合伤口,但你熟读医书,一定可以做到的。
沉住气,班袭含口烈酒,往伤口喷去,他吃痛,发出呻吟,她取出麻沸散洒在伤口周围,麻痹他的痛觉。
准备就绪,她再吸口气,纤纤细指穿针过肉,凝住心神地专心缝合。
收针,在下腹伤口尾端打了结,班袭细细观察自己刚刚缝好的伤口,很好,第一次做针线活,还算差强人意。
在他所有的伤口擦上消毒生肌雪肤膏之后,班袭替他盖好被褥。
伸伸腰起身,这人亏得遇上她,不但避免伤重不治,还用掉她一整罐的雪肤膏;这膏是她研制的生肌膏里最好的,不仅对收敛伤口有奇效,还能祛除旧疤……听风姨说,宫里嫔妃都抢着购买哪!
想到风姨,班袭坐到桌前取出笔墨,得问问纱□找着伴儿了没。侧头望了望床上气息稳定的他,顺便告诉风姨她暂时不会回岛上去了。
走到窗边,草窗一向上打开,立刻有只鸟儿窜入屋里、停在她伸出的指上。
班袭轻轻顺着鸽子的毛,将信笺塞入它脚下的小竹筒里,牢牢拴紧盖子。
“去吧!海东青。要记得把信安安稳稳的送到悦来楼给风姨唷。”
善解温驯的鸽子在班袭脸上轻啄一下,像是撒娇。她微笑,手臂一扬,鸽子振翅飞起,飞向淡蓝的云端。
转身望着依然熟睡的他,班袭耸肩,趴在桌面上休息。
“禀公主,末将等已经仔细搜索过这片树林了,没有找到郁干将军。”负责皇城周遭安危的侍卫将军李仲诚,对坐在轿上的兰心公主说。
兰心公主探头望向浓密的树林,神情十分忧心,“连半点蛛丝马迹都没发现?”
侍卫将军李仲诚望着显然无意放弃的她说:
“公主,你乃金枝玉叶之身,何苦为了失踪小小随身侍卫而亲自找寻呢?”
郁干大哥不是小小随身侍卫!兰心想回嘴,在众目睽睽之下却颓然闭嘴。
见她无语,李仲诚对轿前兵士说:“起轿,送公主回别宫。”
见她想抗议,他接着说:“公主,为了搜寻郁干将军的下落,已经够劳师动众了,难道你想惊动圣驾,让全京城都知道契丹质子从公主身边脱逃?”
“郁干大哥才不会脱逃!他一定遭人陷害了!”兰心公主坚持着,“我回别宫,但你们要继续找寻郁干大哥的下落,我有预感,他一定是受了重伤才没回宫的。”
李仲诚衔命点头,“末将会持续派人搜查。”接着向后退一大步,“起轿。”
望着銮轿渐渐离去,李仲诚走进林里。
若是让公主知道其实已经有所发现,她一定不肯离去;万一发生意外他们如何担待得起!所以在事情未明朗前,他没有实说。
地上有打斗的痕迹,还留下一大摊干血渍,林里杂草茂盛,滴下的血渍或许被露水化掉了,没能发现伤者离去的方向。
他果真遭到袭击?能让契丹第一勇士受到重伤的……是汉人还是契丹人?
“封锁消息,别让郁干将军失踪的消息传了出去。”李仲诚交代下去,“另外,无论是生是死,找到人之后先通知我,公主那儿暂且瞒着。”
“属下明白。”众侍卫说道。
李仲诚望入幽密树林,久为质子的契丹王子在中原被袭,内情恐怕不简单。
这事得先禀告相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