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怀疑的目光瞄向他。
——“哎,明日呀,你是不是最近恋爱了?”
他莫明其妙。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那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关于恋爱的事情的?你还成恋爱咨询师了?”
——“那是你的智商太低吧!不是我知道太多,是你太无知而已。”
这孩子,出口就伤人!凉夏纪给了他一个栗子。
——“总之,姐姐只是希望明日可以多出去跟朋友玩。别老是窝在神社里,那多无趣啊……”
那孩子突然一径地沉默下来,许久,默默地点头。
——“我知道了,姐姐。”
她奇怪了一下,这孩子平时没这么有礼貌的啊,今天转性了?不过,总之,她只是希望他能走出自己的世界多交些朋友而已。手掌压下来,揉乱他的头发,然后她微笑起来。
——“明日的头发触感真好啊!”
——“废话!别摸我头啦……”
重新流转的时光(2)
凉夏纪终于有了须奈子那边的消息,电话那头却是她抽泣的声音,尽是喃喃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丑女不会有人喜欢我’这种话,听得她很不爽。当即便在弟弟的掩护下,跷课搭机去了北海道。
听须奈子说了所有事的来龙去脉,她心里腾腾一阵怒火上来,对那混帐的学长减打。说什么须奈子是丑女的话,明明她很可爱的说!男人啊男人啊!他又以为自己长得有多帅了!
在凉夏纪把那个人抓来打成猪头仨时,须奈子泪眼朦胧中看着那学长跪地求饶的模样,忽忽忽地心里某些泡沫便就这样破碎了——虽然不再难过了,但是有些阴影就此留了下来。
如凉夏纪一类的人都是闪亮生物,一靠近就会融化的。于是她披起了斗蓬,变身斗蓬怪人。这个毛病一直到后来搬到东京遇到了森高的那四个人,特别是最耀眼的那个爱找碴男高野恭平才慢慢被冶好。
安慰好了须奈子,凉夏纪才回来。从北海道回到东京后,她是少不了一顿批的。她被批得很委屈,心想自己为朋友两肋插刀这又不是去违法犯罪,还能怎么怎么了!当即便在信纸里抒发了自己的委屈,寄给夏树。
信寄了出去,她也慢慢地平静下来。关于那个混蛋猪头仨的事,她有些感触。如果她自己长得不怎么样甚至是难看的话,夏树见了会是怎么样的表情呢?会不会,夏树也是那种凭面容来判定一个女生好坏的劣质男生?
那可真是糟糕的猜测!
凉夏纪此后吃完晚饭做完作业练完剑道又多了一件可以做的事情——撑着下巴趴在神社的木廊上发呆。
夏风习凉,带来了远方的树木气息。廊外阳光晴朗,碎金似的光线投射进她眼底,凝成了一束光。就这样在风吹中,她的心情慢慢地平静下来。她知道自己对夏树的信任,她相信他不是那种男生。
她相信的,莫名地这样认定着那个连名字都是伪的素未谋面的男孩子。夏树。夏天的树。在和歌里是挺拔秀立的意象。她直觉地喜欢着这样的笔名。于是又窥测着自己的心意。
反而言之,如果夏树是个长得不怎么样的男生呢?那她是不是……凉夏纪这样想着,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纠结。作为一个女孩子,她其实是会在意这种事情的。其实,男生会在意女生的相貌,说不定也是一样的心理。
那……
凉夏纪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去找大殿侍奉神明的巫女母亲解惑。听到女儿居然有这种烦恼,雪里纱呵呵低笑起来,抚摸着她削薄的短发,温声细语。
——“这种事情,是要小兔自己亲自去确定的呢。”
——“那万一那男生长相太平凡的话,我……”
——“小兔在喜欢上他的时候并不知道他长得什么样,不是吗?换而言之,你喜欢上的并不是那男生的长相,而是……他那颗温柔的心。”
说的也是,从一开始,她喜欢的便是夏树那颗温柔的心,从字里行间里透出来的温存细腻。她一直认定的,是他言语里的温柔。对她是,非常非常的温柔呢。
凉夏纪心里的迷惑解开,终于又朝天空绽开了笑容。再一次读完他寄过来的每一封信,她向神明许下了一个心愿。一个小小的,不愿让别人发觉的心愿。她要偷偷跑过去看他,偷偷跑过去……
结果还等不及她把自己的秘密计划实行,便被冰帝理事长叫到了办公室。那次莫明其妙的考试是一次国际交换生的测试,名额只有一个,而高居成绩榜首的她自然便成了最佳人选。
——“可以拒绝吗,理事长?”
——“……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日暮同学?”
——“这个……对不起,我不能说!”
——“如果一时没法决定的话,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日暮同学。毕竟,这次真的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
凉夏纪在男人惊诧的目光里跑出理事长室。
大概谁都会惊讶,她居然对这么好的出国机会有了迟疑。家里的经济宽裕,也是负担得起她出国留学的费用的,但是那座交换学校却是法国当地的私人贵族学校,绝对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只是,她有了眷恋东京的理由。
——夏树,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