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拿我的眼珠子发誓。”
刚才爬上高台的那个治安官,右手指天,左手捂着心口,一脸肃穆。
此刻整个大厅里除了这两个人,在子爵的背后还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尖下巴,鹰钩鼻,一副奸诈模样,那细长的眼睛里还不时闪出几点凶光。他的身上穿着缀有花边的黑色衣裤,头上戴着一顶小毡帽,打扮得像是一个下层官吏。
这个人凑到贝尔兰多斯的身后轻声说道:“那家商行不是有一个撒拉森合伙人吗?会不会是他帮忙进的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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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原本没有想到这些,听他这么一说,顿时感觉有道理。
半年之前大家都在猜,教堂旁边的那个作坊到底是做什么的,当时所有的人都花费许多力气打听,现在这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
那个撒拉森人四处购买砂糖送到这里来,一个月之后又一船船地往外运,没多久东边就传来消息,现在有卖一种颗粒非常细、颜色非常白、甜度也高的细白砂糖,甚至有人从撒拉森人那里进货,进价高得离谱,但是卖得很好。
其他地方的商人都不知道,阿萨克斯才是这种细白砂糖的最初产地,只有这里的上层人物掌握着这个秘密。
像这样大宗的交易,如果一直都是从这里往那边卖,迟早会做不下去。撒拉森人绝对不会允许那么多金币往这边流。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另外一种商品平衡,而纸绝对是一个极好的选择。
“纸的用量大,他们又和教堂关系密切,不愁卖不出去,远比丝绸和陶瓷之类合适多了。”
那个黑衣服的人显然也想到同一件事。
“如果这一船的货出了事。会不会让他们破产?”
贝尔兰多斯发出一阵轻笑,那声音就像是夜猫子叫。
那个治安队员连忙退了出去,这种事他不应该知道。
等到那个人退出门,穿黑衣服的人才叹息一声说道:“破产恐怕很难,就算那艘船上装的全都是这种纸张,最多也只抵得上两船白糖。”
这个人能够说出此话,绝对是计算过的。
从这里的窗户可以看到码头,他已经看到那艘船,大致推算出它的运载量,然后又大致推算出这么多纸的价格,而细白砂糖在撒拉森人那边的卖价他也知道,稍微推算下,就可以得出刚才的结果。
“那勉强够了。”
子爵颇为遗憾地说道,他和路克他们结仇,并不只是因为当初的小小纷争,更是因为他不喜欢看到有人比他强。
在阿萨克斯,他是五巨头之中最年轻的一个,也是除了马文之外最有钱的人,他不能允许这些外来者比他更加有钱。
“不过,那艘船上有弩炮。”
穿黑衣服的人提醒到,他并不是想阻止子爵动手,这仅仅只是一个提醒。
贝尔兰多斯并不是那种冲动的人,在房间里面来回走动着,最后走到窗台边眺望着码头。
从这里只能够看到那艘船的身影,却看不到上面的东西。不过他已经从手下的人那里知道,这艘船上的弩炮数量确实很多,不过大部分都已经坏了。更何况,弩炮这玩意儿平时不会上紧弓弦,想要发射的话,远比十字弓麻烦的多。
“只要动作够快就可以了,我的人绝对可以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占领这艘船,到时候那些弩炮还有什么用处?”
贝尔兰多斯有这个自信,他手下那些人对于干偷鸡摸狗的事全都非常内行。
“万一对方有所提防呢?他们只需要抽掉搭板,然后船舷旁站两个人,手里拿着十字弓,我们的人敢往上闯吗?”
黑衣人说出他的顾虑。
他非常清楚治安队里都是一些什么样的家伙。除了几个走投无路的佣兵,其他全都是流氓,混混。让这些家伙暗地里打闷棍,或者仗着人多势众欺负一下老实人,倒是非常合适,但是让他们和佣兵开战,让他们顶着弩矢跳船舷,这些人恐怕会逃得比谁都快。
贝尔兰多斯稍微一想,也犹豫起来,他早就听说玫瑰十字商行招募了很多佣兵,而且还都是老手,这些人同样油滑得很,论起偷鸡摸狗,绝对比他手底下那些人更加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