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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第2页)

‘那你还可以把花也扔了,’舅舅说,‘我知道你不愿意做这件事[221]但我想你跟契克坐在汽车里是没法做另外那件事的。’

‘好吧,’路喀斯说,‘要是别的事情都不能使你满意的话——’(他回到镇子总算在三条街区以外找到了停车的地方又登上楼梯舅舅正划了根火柴,一边把火凑到烟斗上一边穿过烟雾带着烟雾进入烟雾说:‘你和布克·托·华盛顿[222],不,错了,你、哈伯瑟姆小姐、艾勒克·山德、汉普敦县治安官和布克·托·华盛顿因为华盛顿只做别人希望他做的事情因此没有什么理由说明他为什么居然会那么做而你们做了非但没人要你们做的事情而且如果他们及时知道的话整个杰弗生镇和约克纳帕塔法县会积极一致地站起来阻止你们即便再过一年有些人还是会带着反对和反感的心情想起来(在他们想起来的时候如果他们想起来的话)不是想到你们是盗尸体的人也不是想到你们公然蔑视你们的肤色因为他们对每一点都会宽容的而是你们侵犯了一个白人的坟墓去拯救一个黑鬼因此你有一切理由应该那么做。只是不要停止。’而他说:

‘你总不至于认为因为正好是个星期六的下午有人就躲在哈伯瑟姆小姐的茉莉花丛的后面拿着手枪瞄准着她等路喀斯走上前门的台阶。何况路喀斯今天没有带手枪何况克劳福德·高里——’舅舅:

‘为什么不会呢,那边卡里多尼亚教堂地下埋的是克劳福德·高里上星期六有那么短短的一两秒钟的时间里路喀斯几乎把他的肤色带进千万种比他聪明的人会避免的处境,比他肤色浅一点的人在那个叫路喀斯·布香的人上星期六有那么一两秒钟的时间差一点也进入了他的卡里多尼亚教堂的地底下以后是会逃避一万次的处境,因为上星期天夜里本来会阻止你艾勒克·山德和哈伯瑟姆小姐的那个约克纳帕塔法县其实是对的,路喀斯的生命、呼吸、吃饭、睡觉并不重要就像你我的生命一样不重要但他的在和平与安全中生活的不容怀疑的权利却很重要,事实上这个地球要是少了许多各种肤色的布香、史蒂文斯和莫里逊倒会舒服得多要是有什么并不痛苦的办法可以消除的话就好了不是消除那碍手碍脚的占去很多地方的尸体因为这是可以做到的而是消除那做不到的记忆——那无法驱除的永恒的记忆知道自己曾经生存过,一万年以后在对不公正和痛苦的一万次回忆中这种记忆仍然存在,我们实在太多了,不是因为我们占去太多的地方而是因为我们为了我们称之为自己的缘故愿意把自由以随便什么不值钱的价钱全部卖光,其实那是宪法规定的法令性的执照使人人都能无视悲伤与代价追求他个人认为应该有的幸福与满足[223]甚至到了因为我们不喜欢某个人的肤色或鼻子就把他钉上十字架的地步,这一切可以有办法对付,只要有少数几个人相信人的生命是有价值的因为生命有权利继续呼吸不管他的肺吐出什么样的肤色或什么样的鼻子吸进了空气,愿意不惜任何代价保卫这个权利,这要不了多少人比如上星期六夜里三个就够了甚至一个也足够要是有足够的人愿意感到悲哀与羞耻那路喀斯就不必再冒那事先没有警告就需要有人救他的危险。’于是他说:

‘那天夜里也许不是三个人。一个大人两个半大的人更接近事实。’于是舅舅说:

‘我说过可以骄傲。甚至吹牛都可以。只是不要停止。’——来到[224]桌子前面,把帽子放在桌子上从上衣里面的口袋摸出一个皮革的带揿钮的钱包磨得亮亮的像银子似的大小跟哈伯瑟姆小姐的手提包差不多,他说:

‘我相信你有一个小小的账单要给我。’

‘为什么?’舅舅说。

‘为了代我打官司,’路喀斯说,‘说个数吧,只要合情合理。我要付给你。’

‘不是我,’舅舅说,‘我什么都没做。’

‘我找的是你,’路喀斯说,‘我委托你的。我欠你多少钱?’

‘你没有欠,’舅舅说,‘因为我不相信你。那个孩子才是你今天还能到处走动的原因。’

现在路喀斯看着他,一手拿着钱包另一只手正要去解揿钮——那同一张脸不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而是拒绝接受任何事情;现在他打开钱包。‘好吧。我就付给他。’

‘那我就要把你们两人都抓起来,’舅舅说,‘因为你腐蚀未成年人而他因为没有执照就做律师的工作。’

路喀斯回头看他的舅舅;他看着他们两人四目对视。接着路喀斯又眨巴两下眼睛。‘好吧,’他说,‘我就付那些费用。随便什么费用,说个合情合理的数目。让我们把这事了结了。’

‘费用?’舅舅说,‘对,我有笔费用上星期二我坐在这里想把你最后告诉我的话写下来写得让汉普敦先生觉得有道理可以把你从监狱里放出来可我越想写好那些事情却越糟糕而写得越糟糕我就变得更糟糕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的钢笔笔尖朝下像支箭似的插在了地板上。当然纸张是县里的可钢笔是我自己的而换个新笔尖花了我两块钱。你欠我两块钱。’

‘两块钱?’路喀斯说。他又眨巴了两下眼睛。然后他又眨巴了两下眼睛。‘就是两块钱?’现在他只眨一下眼睛,然后他在呼吸上做了点事:不是叹了口气,只是把气吐了出来,把大拇指和食指放进了钱包:‘这在我看来并不多可我是个种地的而你是个律师,至于你是不是懂你那一行我想这不是我的红色大车[225]就像那电唱机里说的用不着我来教你别的办法:’于是从钱包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币那纸币被揉成比一个干瘪的橄榄大不了多少的纸团把它展开到可以读的地步然后把它继续打开放在书桌上接着从钱包里掏出半块钱放在书桌上然后从钱包往书桌上一个个地数了四个一角和两个五分的硬币接着用食指又数了一遍,把它们一个个地移动大约半英寸,胡子下面的嘴唇努动着,另一只手里的钱包仍然打开着,然后他拿起两个一角的和一个五分的硬币把它们放到拿着打开的钱包的手里又从钱包里拿出一个两角五分的硬币放到桌子上飞快地看了一眼所有的硬币就把两个一角的和一个五分的硬币放回到书桌上拿起那五角的硬币把它放回钱包里。

‘这才七角五分钱[226]。’舅舅说。

‘甭管那个。’路喀斯说着拿起那两角五分的硬币放进钱包把揿钮又按上他看着路喀斯意识到那钱包至少有两个不同的夹层也许还更多一些,第二个差不多有小胳臂那么深在路喀斯的手指头下面打开了路喀斯站着往里看跟你往井里看倒影的情景一模一样后来从夹层里面拿出一个打着结的脏兮兮的布做的放烟叶的口袋看上去鼓鼓囊囊挺结实的扔在桌面上发出哐啷一声闷响。

‘这就成了,’他说,‘五毛钱的分币。我本来打算去银行换的不过你可以省了我走一趟。你要数数吗?’

‘是的,’舅舅说,‘但你是付钱的人。该由你来数。’

‘一共五十个。’路喀斯说。

‘这是买卖。’舅舅说。于是路喀斯解开口袋上的结把分币都倒在书桌上一个个地数起来把它们逐一推到前面那一小堆五分和一角的硬币里,出声地数了一遍,然后把钱包关上放回上衣里面的口袋里用另一只手把那一整堆硬币和皱巴巴的纸币推过来一直到那桌上的吸墨纸把它们挡住为止于是从上衣一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块大手绢擦擦手又把手绢放回口袋然后又一次站直身体倔强而平静现在并不看着他们这时候那固定的收音机的吼声那汽车喇叭的呜呜声还有那全县星期六的一切其他轰鸣声都随着那明亮的下午响了起来。

‘还要什么?’舅舅说,‘你现在还等什么?’

‘我的收据。’路喀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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