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她低泣软语,沈素望了过去,只能看清那泛起的水雾,柔弱到随时会碎开的样子。
她眼泪越涌越多,沈素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却没有等来那折磨人的阵痛,先前渐渐是听到她低泣声,那心口的软肉就跟绞起来了一般,此刻看着她哭倒是没了痛感。
她会被声音牵动,但人在眼前的时候,反而心口并不会觉得疼。
难道说是此刻的她可以碰到沈素?
她就在眼前,所以声音反而弱了几分。
沈素是个爱琢磨,爱思考的人,她也算得上有些头脑,所以在猜想涌上心头后,她盯着美人出了声。
美人依旧紧紧攥着沈素的手,沈素掌心裹着绣帕,美人手心缠着布条,沈素忽然很想问上她一句:“疼不疼?”
她也的确问出了口。
过于突然的关怀让沈素和美人都有些发愣,沈素是愣神她自己多出来的善意,而美人似乎很久没有被人关心过,询问过这样的问题了。
她习惯了。
习惯了日日颠簸,习惯了四足着地,习惯了去做个颠沛流离的小兽,而不是一个人。
掌心不止一次被磨出鲜血,身体也不止一次被剐蹭出血。
美人终于是松开了沈素,她摊开手心,看着上面裹好的布条出神,从眸中滚落的泪珠子很快就浸湿了一小片布条,她声音很轻,但足够让沈素听清:“不疼。”
不疼,又怎么会不疼呢。
沈素刚想再与她说上两句话,美人的肚子就发出了咕咕咕的声响,她一怔,较为低落地抚上腹部,看着还有些窘迫:“对,对不起,我,我好像是饿了。”
她声音更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力气了。
沈素越发觉得她就是卫南漪了。
高高在上的神女沦为了牲畜,没有了灵力,身体能够感受到强烈的饥饿感,可她到底是没有完全丧失神智,她不是真正的白马,自然没有办法说服自身去吃那些供养骏马的干草,她被人从江绪身边带走以后应该就再也没有吃过一口东西,也不知是饿多少日了。
只是饥饿是人之常情,她没必要跟道歉的。
沈素的计划是远离男女主和反派苟命,眼前美人八九不离十就是反派她娘,按理说她应该立刻送走她,远离她,只是……
沈素望着那虚弱苍白的脸,再次心软了。
她吩咐厨房端来了一碗碗精细的菜肴,在翠桃震惊的目光下,亲自扶着美人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