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刀轻轻被撂进盘中,白兰随即将丝帕递到谢氏手中,谢氏接过擦了擦手,随即又递了回去。
顾砚龄自然的上前扶住谢氏,一同走过去坐着。
“一会子回去,你将那盆茉莉带回琉璃院养着吧。”
顾砚龄闻言一顿,随即应了,扶着谢氏的身子刚坐好,眼见着要起身,谢氏瞥到少女额际的汗,不由道:“外面越发热,以后要来,就挑太阳落了再来。”
话说着,顾砚龄便已从袖笼中抽出丝帕拭了拭,谢氏右手的动作一僵,终究将手中的丝帕紧了紧,收了回去。
在谢氏的示意下,顾砚龄也落了座。
“你一向畏热,若是觉得难耐,便与徐嬷嬷说,多搁些冰盆到你屋里去。”
顾砚龄顺从地点颌,谢氏便满意的点了点头。
“前些日子你二舅叫人送来了些岭南的荔枝,一会子叫醅碧带些回去,放在井水里镇着,也好去暑。”
对于面前的谢氏,顾砚龄还是微微有些反应不来,总觉得有些异样。
恰在这时,静华院的二等丫头白檀走了进来,微微一欠身,小心看了眼顾砚龄,随即微微抬眸对着谢氏道:“太太,宁德院的余妈妈来了。”
余妈妈?
不正是落葵的娘么。
顾砚龄了悟,并未发言,谢氏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淡淡舒展开来。
“叫她进来吧。”
白檀当即应声下去了,谢氏微微靠了靠身子,舒舒服服的微阖着眼。
的脚步声在帘外响起,一个小心翼翼地妇人随即跟着白檀走了进来。
“奴婢给太太请安,大姑娘。”
白檀退了下去,屋内一片寂静,那妇人仍旧弓着腰不敢起身,过了片刻,只瞧着那妇人额角的冷汗一颗一颗朝下落,却是丝毫不敢抬手去擦。
谢氏淡淡睁开眼,听不出语气道:“你来了。”
余妈妈颤颤巍巍的抬了抬眼,恰好对上谢氏落过来的眼神,看似平淡却是满含冷意。
余妈妈当即“噗通”跪了下去,声音带着颤抖道:“奴婢是来向太太和大姑娘请罪的。”
“哦?”
谢氏轻巧出声,随即问询道:“你不在我大房当差,请的什么罪?”
余妈妈一听,语中满是悔意和恨其不争道:“奴婢一家子错在养出了落葵这样的孽障,惹得老太太,太太和姑娘生气”
话说到这儿,余妈妈小心地看了眼座上,见谢氏神情淡淡的,随即咬着牙哭道:“若知道那丫头是这样的,当初生下来就该把她给溺了,哪里会平添出这些事端,给太太们添堵,太太,奴婢断断是没有这么个女儿的。奴婢今日来,是代奴婢一家子,请太太和姑娘降罪的。”
顾砚龄闻声唇角微微一动,眼前这个余妈妈也是动了心思了,生怕被落葵给连累了,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口,可见是放任落葵自生自灭,只为表明自己清白的立场。
等了半晌,久的让余妈妈站着的一双腿都快要打颤了,却是强撑着,那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儿去了。
“好了。”
谢氏懒懒坐直了身子,一双美目和气的看着余妈妈,唇瓣却是让人瞧不出,究竟是带着笑,还是未带笑的。
“你也说了,既是没有这样的女儿,又哪来请罪一说,落葵是落葵,你们是你们”
说到这儿,谢氏不由喟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