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珊,是你吗佩珊?”薛临波听见自己的声音古怪又嘶哑,“你在吗?你出来,你出来啊!”
竟似有回音,盘旋复盘旋,如同嘲笑。
薛临波眼中水气氤氲,她哑着喉咙,声音又大了几分:“我不怕你,我不怕你来找我,我欠你的,佩珊我欠你。如果可以,我愿意和你换过来。我要你出来,告诉我,究竟是谁下毒,谁要我死!我不怕死,我只想死的明白一点。佩珊——”
“唉——”
谁?谁在外面?是佩珊吗?薛临波冲出来,昏暗的办公室空无一人,她四处梭巡,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凌乱异常。听错了吗?是街上的车?
“吱呀——”
是门。门的声音。薛临波觉得头皮发乍,她听得出来,是楼梯间的门,那扇门久久不用,推的时候总会有异常难听的吱喳声。是佩珊吗?她要去哪里?由不得多想,薛临波又向楼梯间奔去。那门还在小小的晃动着,似乎有人刚刚推门而入。
薛临波屏声静气一步一步走过去,她的鞋子敲打地面,断断续续。
佩珊,是你吗?你在哪里吗?我来了,你要什么?——
她的手扶上晃动不已的门。
有人从身后一把抱住她。
“唔!”惊骇的薛临波刚想尖叫,却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一个压低的声音在脑后响起:“别去!别叫!是我霍炎!”
霍炎?!薛临波被扳过身子,果然是霍炎。他把她连拖带抱的拉进办公室,两个人都缩进一个角落。
“你在这里干什么!”薛临波用力推开他,声音虽小却气势汹汹。
“你干什么,我就干什么。”霍炎坐在地上,一边回答一边倾听着什么。
“大家各做各的。”薛临波爬起来想走,却被霍炎又推了回去。
“那不是孙佩珊。”霍炎的声音非常一本正经。
薛临波异常惊讶:“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想见孙佩珊,可那根本不是鬼魂,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在搞鬼,可那绝对不是孙佩珊的鬼魂。”
“笑话!”薛临波对他嗤之以鼻,“你以为自己是谁?天师?”
霍炎突然露齿一笑,可眼睛里却毫无笑意。他没再说什么,却闭上眼睛。薛临波突然觉得眼前的霍炎跟平常不大一样。究竟有什么不一样却说不上来。她看着他坐在那里,渐渐的,她感觉自己似乎陷进了一个旋涡,无形的,从霍炎身上发出的旋涡。她觉得自己在漂浮,旋转,觉得自己在飞,飞在鼎天大厦的每个楼层,大堂有两个人在值班,三楼有人在巡逻;上升,一直上升,电梯停在十五楼,敞开门却空无一人;上升,升过十七楼;上升,公关部为什么灯火通明?是小郭和几个同事在加班,他们还在处理庆典的事情;上升,上升,46层是财务部,空的,整洁非常,可是却有一股怪怪的味道,臭臭的,是钱的味道?铜臭味?55层是总裁办公室,那坐着的是谁?是张创世,休息室的门开着,一个人坐在长沙发上,一个女人,是黄素滢。他们夫妻在干嘛?似乎在争执,因为黄素滢脸上满是鄙夷不屑的神情。他们在说什么?
“懦夫!”是黄素滢的尖叫声。
不,不对!薛临波恍然回神,惊骇的无以复加。做梦,是做梦吧!她简直要仰倒,头碰在桌腿上。痛,痛得她越发清醒。
“不想继续听下去吗?”霍炎说,沙哑的嗓音有媚惑的味道。他贴近薛临波,碧色的眸子里闪着诡异的寒光。无风却长发飘舞,几乎拂在薛临波脸上,她努力向后退,霍炎笑,眼波流转,呵!薛临波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媚眼如丝”。老天!他简直不是人!
“你——你——你怎么做到的?”她的声音颤抖。
“好玩吗?”霍炎继续逼近她,手贴上她惨白的脸颊,冰冷,“你在害怕?怕什么?就这样的胆量?”
是失控了吧!在夜色的蛊惑下失控了。霍炎心里模糊的转着念头,他明白,可是不愿压抑。看见薛临波被自己吓的面无人色,他竟然乐不可支。这女人欠自己的够多了,小小报复一下有什么不可以?他又开始愉快的微笑,哑声说:“看到了吧,只有人,有我,没有鬼魂。”他的气息喷在薛临波脸上,叫她避无可避。她拼命侧着头,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自己的问题:“你怎么做到的?你懂得催眠?只是幻觉对不对?”
霍炎听而不闻,他贴近她的耳朵,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相信自己所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