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是照例的午餐会,薛临波随着张家兄弟到处敬酒寒暄,还是没有看见霍炎。
下午,薛临波的任务是陪同公司的大客户上下参观,从总裁办公室开始看起。陪同的应该是市场部经理李克俭和销售部经理霍炎。就在这时候,霍炎仿佛从天而降,他神态自若的和众人打招呼,仿佛根本就没有消失过一样。
“你去哪里了?”走在客户身后薛临波火冒三丈的低声质问他。
“去办点私事。”他笑眯眯的回答,看她又要开骂,提醒道,“别说话,小心把人家吓跑。”
薛临波简直要气绝。
一层一层的逛下去,无非大同小异的格局,只是在财务部出了一点小差错。一出电梯,就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好象搁置了不新鲜的食物一样。薛临波记起闹鬼那天她曾经“到”过这里,就是这股味道。现在已经淡了很多,但还是能闻到的。几个客户虽然没说什么,但离去的步伐似乎快了许多。薛临波落在后面,不悦的看着财务部的值班人员,他们极为尴尬的解释:财务部隔三差五就会出现这种味道,不知道原因——“挥发,”其中一个似有所悟,“好象是什么东西挥发。”“什么东西挥发?”薛临波讽刺地说,“钱吗?可笑!”她轻轻哼了一声,几个人都不敢说话了。
下午似乎很快就过完了,夜一点一滴的为白天拉幕。
“观潮吗?你在家等我,我很快过去。”
薛临波在办公室打完电话时,整个十七楼已经空无一人。她看看腕表:六点差十分。大家一定也是忙着去为舞会准备了。今天晚上一定热闹非常。鼎天公司一般在新年才会举行这样大型的活动。这次这样隆重的庆典让所有的人都喜出望外。她锁好办公室的门,准备下楼。
车转身子,突然觉得眼前一花,好象什么发亮的东西一闪又灭了。她往那边张望了一下,什么也没看见。“也许是玻璃反光吧。”她这样想到。
按下电梯向下的按扭,红光一闪。
不对!
薛临波激灵一下,脑子里一根紧紧的弦“崩”得一声断掉了。她飞快的转身,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如此的空阔,凌乱,昏暗却又清晰,那些熟悉的桌椅、屏风、文具被黄昏的余亮蒙上了一种奇怪的色泽。她看着,心中突然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是什么在闪?
是什么在闪?
这个问题在她脑海里盘旋,放大,好象千百个人在呐喊——她的呼吸变的粗重起来,可是,却有另外的声音落入耳朵。
极小,却清晰的不可思议。
咳嗽,推拉桌椅,水冲入杯子——
不要!
薛临波后退一步
“叮——”
电梯的门开了,薛临波猝不及防,尖叫一声,一个趔趄几乎仰倒,幸亏抓住门才没有摔在地上。。
里面的人也吓了一大跳,是保安经理和几个手下。
“怎么了薛小姐?”保安经理连声问薛临波,她简直面无人色。
站在雪亮一片的电梯里,薛临波觉得简直就是天堂,她看着身旁的几个人,勉力平复呼吸,试图微笑:“没什么,没什么。”
“薛小姐你的脸色很难看,发生什么事了?”一个保安往电梯外探头探脑。
“没事了,走吧,去大堂。”她飞快的按钮,合拢的门差点夹住那个保安的脑袋。
“抱歉!”薛临波懊恼不已的道歉,今天的确是太失仪了。可是,她真的害怕了,从未这样的害怕。她是如此的孤单,那种孤单与无助似乎侵入她的骨髓。可她还是要面对,只能一个人面对——
电梯在一楼停下,她飞快地走出去,完全不理会电梯里众人异样的眼神。不少宾客已经来了,他们向她致意,可她视而不见。
繁华怎样?热闹又怎样?薛临波啊,你所有的,不过是那样一地寥落萧条,空旷寂寞,还有那暗处的,未知的,虚无,乃至恐惧……谁?谁与你分担?
她冲出大门,径自走向自己的车子,无法言语,无法思维。只有恐惧,一层一层,细细密密,严丝合拢的包裹她……
“喂!这么晚去哪里?”一只手阻住她开车门。抬头,是霍炎。他的长发在夜风中扬起,碧眸闪闪发光,嘴角勾出一个微笑。慢慢的,微笑消失了。
“出什么事了?”
薛临波瞪着他,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说什么?说什么?有鬼?害怕?无助?寂寞?薛临波一下很想笑,于是,她笑了,笑的好不欢欣。
“笑什么!”霍炎微怒,抓住她的肩头。他不喜欢她这样笑,这样的笑声不应该属于薛临波这样的女人。它听上去,着实的诡异凄厉。
薛临波好容易收住笑声,她冷冷地看他,冷冷地说话:“我笑我的,和你什么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