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道理!”雷小月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如果不认识冷月和子影这俩大高手,笃定他们一定会前来找自己。她可能真的会不择手段得到这个活命的机会。她本来就是一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人。她是相信世上有善者,但是眼前这俩个笨到家的善者却让她冰冷的心活了过来。她还以为除了家中那几个人能让她掏心掏肺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能够敲开她的心扉。
冷月到来
雷小月正为杨郎中和李大姐的话所震憾之际,一道黑影在蒙蒙的晨曦中疾风似的从天而降,一双大钳手紧紧抱着她不放,急促的呼气在耳边低吁。那熟悉的冰凉体温,让她在惊吓过后放下了因条件反射而紧握的拳头。怎说她也跟着俩大高手练过几招防身术,不过拿来回敬给眼前这位大师傅显得有些啼笑皆非。
“小凌!”冷月轻喃着心上人的名字,抱了雷小月好一会儿才放手。双眸像雷达似的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好几遍,只差没将碍眼的衣物扒了,看看里头有没有其它隐蔽的伤势。其实小凌的面色虽有些憔悴苍白,却无一丝痛楚,呼吸和缓,脉搏亦平稳无恙,他已知她安然无恙,毫发无伤,悬吊了整整一个晚上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你来晚了!”雷小月轻舒一口气,戏谑而笑。不想让冷月知晓她此刻见到他的内心变化,免得他得意过甚。身陷险境,硬说自己一点都不害怕那是骗人的,但这种恐惧的心情在见到冷月这一刻消弥无踪,备感安心。
冷月狠狠地瞪了雷小月一眼,这个没心没肝的女人。也不想想是谁先发现她不见的,从子影那儿得到不确定消息之后,不歇一口气就跑来她。官道的关卡重重,又不能骑马,仅靠他施展轻功而行,又不知她具体在什么地方,过五关斩六将到处找。一路上官道两旁的几个临时医馆让他翻了个底朝天,只差没把屋子掀了,挖地三尺。到了兰原县后,找了两个临时医馆都没找着,天又快亮,甭提他多着急,多煎熬,这里他差点就转身离开了,若不是听到小凌的声音,只怕错过了。现在倒好,这个女人见面劈头一句就是怪他来得太晚。
“你还说!无端端闹失踪,大伙儿担心死了。没有其它的线索,纯粹碰运气四处瞎找,找得到你就算不错了。”
“我一路上不是留有记号?”雷小月紧握着冷月的手,这让她备感安心。经刚才那一抱,冷月又在疫区里到处转了那么久,就算要隔离以免染上病毒什么的,也来不及了。
“记号?什么记号?”冷月不明其意,满脸疑惑。
“你不是寻着我留下的布条找过来的吗?”自从昏迷中醒过来,她就在车内一干人等的怪异目光之下,一路上不时撕衣物的碎布扔路上作记号。这段时间没起半点风,那些布条好歹也在官道和街道原位躺着,这人居然一块都没发现?白白折腾了那么多功夫。
“有布条吗?”冷月故弄玄虚,看着小凌仅剩一小截的宽袖,事实俱在那是撕过的证物,只好两眼朝天装傻中。他真没注意到黑夜中的布条,再说他一向不屑这些小事情,就算看到了布条,他也认不出这是小凌的衣物布片。在他的眼时看来,这些女人的衣物都是一个模样,没什么不同。
“白白浪费了我这套衣物。”雷小月轻叹气,难怪他到现在才找到这里来。如果是子影,指不定昨晚就找到她了。在这方面,冷月跟子影不是一个层次上的水平。
“他们是谁?”冷月转移话题。眼前这俩陌生人是何方神圣?
“杨郎中!李大姐!这位是冷月!”雷小月给双方做引见。
杨郎中和李大姐瞠目结舌,一直呆愣着听冷月和雷小月的谈话。这年轻人是神?是鬼?居然凭空出现,太诡异了。
“噢!”杨郎中这才恍惚回神,见是季姑娘的熟人才略显安心。怔怔地看了手里的医牌一眼,“季姑娘,这个医牌?”
雷小月平静地看着那块救命医牌,心里很复杂,一时拿不定主意。倒不是逃命的事,而是犹豫要不要尽一份绵薄之力。
“怎么回事?有什么不妥?”冷月凑到小凌的耳边悄声地问。这老头子和女人与小凌之间有什么恩怨纠缠?
雷小月深深地长叹一声。这瘟疫怎么说冷月也要弄清楚来龙去脉,找出对付瘟疫的可行药方子。否则在这未来的半年之内,她和冷月都不能安心回到大伙儿的身边,以免将瘟疫的病毒给带回去传染给云扬,飞雪,子影和忘尘。而这半年之久,忘尘那个病殃子可等不了。反正都是必须做的事,在哪儿研究药方子都一样。何况在这里还有那么多染上瘟疫的病人,正好让冷月拿来试药。
“冷月,你跟杨伯去看看那些病患。”
“为什么?我才不要呢!”冷月十分不乐意,现在都啥时候了,哪还顾得上其他的人的死活,趁早离开这里才是上策。
“你不是自夸医术精湛,天下一流,无人能及?你就不想试试身手?小小的瘟疫你都望而却步,我真怀疑你能治好忘尘的病。”
“你别想用激将法引我上当。”冷月冷哼着,不为所动。
“别耍性子了,回头我会给你细细说明原因。”杨郎中和李大姐都有亲人是瘟疫的病人,她总不能开门见山的说拿这里的人来试药方子吧!“杨伯,李大姐,冷月懂些医术,让他先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法子。”
杨郎中有些动心,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但是这个年轻人成吗?看年纪学医术应该不过几年。再说,烧城的密令都下来了,虽不知确切的时辰,但时间上已然不多。如果现在不去城东门那儿,就很难走得了。“可是,季姑娘你不走没关系吗?”一般人不都是巴不得逃命,这个小姑娘倒好,有机会都不走。
“没事!我想走的话,有冷月在,随时都可以走。”雷小月淡笑着。
“那倒是!”杨郎中心有顾忌地看了冷月一眼,这年轻人刚才突然出现,如果不是神鬼,那就是武艺高超之人。“随我来!”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也不想放弃小外孙的命。
“季姑娘?”李大姐蠕动着嘴唇,最后没再说什么。她现在连自己的小儿子都顾不上,既然季姑娘不想走,她也没再坚持。
“我干嘛要听你的话?”冷月不满地小声嘀咕着,总觉得小凌拿他小当小孩子看待。
“你不听我的话想听谁的?”雷小月给了冷月一记冷眼,什么时候啦还在闹别扭。
“哼!”冷月轻哼着,没了下文。
“走吧!”雷小月推着冷月跟着杨郎中往病人所居住的屋子走去。
困难重重
雷小月愣愣地站在屋子门外,扑鼻而来的恶臭味让她恶心到倒退了两步,宁可在炎热的太阳底下曝晒,也不愿意往前再挪半步。冷月更是夸张,凭借自己的一流轻功飘离了三四丈远,捏着俊挺的鼻梁直瞪眼。
屋子里的景象远比雷小月想象中的更为恶劣。以病人居住的舒适条件来说,这里连百分之一都达不到。脏乱的草席与衣物随处乱扔,尿骚、粪便、汗味与浓浓的药材味混淆成一股难以忍受的异臭味。如此炎热的天气又极度缺水,除了提供少量的水以维持生存外,连擦洗身体的水都根本不可能有。稍稍能动的病人,干脆把上身的衣物给脱了,光着膀子寻着阴凉处躺着,个个眼睛里都是绝望的等待。其他神智不清的病人个个面如灰色,一动不动躺在那儿。几个药童亦是毫无干劲地呆坐着,双目无神。了了无几的几个家属倒是忙里忙外的,照顾着自己的亲人。如此恶劣的环境,就算是健康的正常人都受不了,没病都憋出病了。何况是气弱体虚的病人,没有得到妥善的照顾,小病都会变大病。幸好这里只是收留一些从各地运回来的病人,兰原城里的百姓若谁家有人染病,都是留置自家看管。否则几千个病人这么一集中,情况都不知该如何想象。
“李大姐,你去把你儿子抱出来。”雷小月看了雷打不动的冷月一眼。他正拼命地摇着头,想让他踏进这间屋子,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要困难。
杨郎中了然于心地看了雷小月和冷月一眼,和蔼的眼睛里未有半点责备,跟着李大姐进了屋子,直往屋子的角落里走去。人在面对自己的至爱亲人时,不可能没有一点私心。杨郎中也一样,他给自己的小外孙寻了个相对较好的位置。在他老人家的心里,此刻的心情极为复杂。虽然不知道那个叫冷月的年轻人医术如何高超,那几位太医和几十个医者来了十多天,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再加上时间如此紧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