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魏老夫人召唤,林氏心头一紧,手下意识的在鬓间抹了抹,理顺了一下头发才走了进去。
室内,魏老夫人还站在原处没有动弹,见她进来,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就啪啪甩了林氏两个响亮的巴掌。
「难道你只记得自己姓林,不知道自己还是魏家的儿媳妇?竟然在外头泼妇般同人厮打到一处,林家本就无甚脸面可言,倒也罢了,可魏家的脸却要没处放!你若不想做魏家的儿媳妇,大可以拿了休书走人,何必装什么中风躲在娘家不回来?」
林氏被扇的两眼发黑,脑袋嗡嗡作响,耳朵里半晌都在嗡鸣,一头扑在茶桌上,将上面的杯盏瓷碟都撞的哗啦啦一阵响声。
下人们看着她脸上的巴掌印也不由瞠目结舌。
她们何曾见过林氏这般狼狈。
即便有百般难处,她也是昂首挺胸笑脸迎人。
再说老夫人,也确实是气的狠了,她哪里这般亲自动手惩治过人,还是打自己的儿媳妇。
林氏缓过劲儿来,扑通一下跪在老夫人脚下,「儿媳知错,儿媳的确不该在人前跟邹氏厮打,实在是她利用做了不义之事,儿媳被气晕了头,这才与她厮打起来……」
魏老夫人冰冷的目光一寸寸在林氏脸上扫过,「利用你?你是只她联合董迁算计李庸的事?」
「是,不敢欺瞒老夫人,我三弟在外欠了一大笔钱,邹氏拿不出来堵窟窿,便想朝儿媳索要,可儿媳这么多年来已经填补她们不少,不想再做这个冤大头,便没有答应。邹氏不甘心,竟然让身边的丫头如鸢跑到咱们府上日日催扰于我,后来见我实在不予理会,这才走了。」
这事儿魏老夫人之前也知道,但那时候她正生着病,便没怎么放在心上。
「之后呢?邹氏就将注意打到了李家?」
「如鸢在府上呆了几日,大概是见着过李大姑娘通身的富贵,回去告诉了邹氏,邹氏兴许是觉得李家刚回京城根基浅,所以找到了她妹夫董迁,给李庸做了个局,为了哄骗阮氏往外拿银子,董迁将事情告诉了我,我不知实情,信以为真,便陪同清懿回了李府,从中说和,想着替咱们魏家做个人情,谁知……谁知阮氏拿出来的银票全是假的!」
魏老夫人狐疑,「假的?她一共拿了多少银票。」
「三万两千两。」
魏老夫人听到这里吃了一惊,「竟然有三万多两?全是假的?」
林氏说到这假银票,倒是真气,说道:「也不知道阮氏哪里来的这么多假银票,唯一的理由就是,她们早就知道有人给利用做局,提前就备好了假银票!」
魏老夫人沉眸看着她没有做声。
林氏委屈道:「还有那个董迁,也不是
什么好东西,他拿了假银票之后,竟然以为是我将银钱掉了包,不敢来魏府找人,就去打砸了林家,就连邹氏也不依不饶!我本是好心,谁想被弟妹蒙骗在先,被阮氏耍弄在后,实在是心里有气,这才跟邹氏厮打起来……」
魏老夫人半信半疑的看着她,「那今日董迁为何又去了李府赔罪?」
「董迁扣下李庸是借了贺炎的名头,贺炎是董迁的表兄,知道此事之后便勒令他去给李庸赔礼。」
话说到这,倒是合情合理。
不过魏老夫人也不会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吩咐映春,「去请李大姑娘过来一趟。」
濯香院,李清懿不紧不慢用了晚膳,便听蘅芜过来禀告,「林氏已经在鹤延堂呆了半晌了,这会儿怕是已经交代了不少。」
「交代?哼,你以为她会老老实实的交代?」
丫头们都皱起了眉头,蘅芜问:「事情都到了这个份儿上,她能不说实话?」
「你们太小瞧林氏了,那可是个难缠的角色,无论做什么,她都会给自己留下后路。这件事,也并非不能推卸。」
她起身重新换了衣裳,才往鹤延堂去。
今日这事儿可闹得不小,各房早就听说了消息。
李清懿进了鹤延堂的院子,就见元衡郡主和魏瑾儿、郭氏以及魏兰尔还有素日魏老夫人身边的丫鬟们俱都立在庑廊下,一个个沉默无言而又不时往紧闭的门口张望。
而魏老夫人素日常呆的厅堂内灯火通明,里头静默一片,也不知道进行到了什么程度。
元衡郡主和魏瑾儿见她来了,都朝她看过去。
她们是知道内情的人,自然也要来看看林氏的下场。
只是她们方才外头隐约听见里面林氏的话,对方竟是全盘否认了,将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
魏兰尔倒是先她们一步上前,拉住李清懿的手,「李姐姐,你总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