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上的话,南柯紧张的握住衣角,声音清晰的回答:“如果李大哥要我死,我决不会多活一刻,如果他要我好好活着,我就无论如何也会好好活着。”
朱见深笑了笑,那过早被权利弄得冰冷的气质蓦然间有些柔软露出。
他问道:“朕能认得你这么个小姑娘,也算有缘,今日便赐婚于你们可好?”
此话吓得南柯立刻跪在地上喊:“皇上,万万不可!”
朱见深问:“为何?”
南柯着急地说:“李大哥和林诗音小姐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他们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朱见深反问:“深,能有你这般深?”
南柯回答:“感情与感情,不能相比。”
朱见深轻轻叹息:“一往情深深几许啊。。。罢了,你先退下吧,朕自有打算。”
南柯也不敢多言,只好站起身来,犹豫的出了殿门。
带到宫中的轿子把南柯送回她的小院,夜已经很深了。
南柯对太监们千恩万谢,直到目送走众人,她才疲惫回身开门。
没想到打开门,院落内,月光下,却站着一人。
那颀长笔直,英姿飒爽的身姿,还会有谁?
南柯惊喜:“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李寻欢目光复杂的看着她:“我想看着你平安回来。”
南柯笑着走上前:“你不要想太多,皇上很和善,只是随便问了我一些话而已,他知道你救过我,对你十分欣赏。”
这些话李寻欢并不关心,他忽然便拉住了南柯的胳膊。
只要再多使半分力气,就是温暖的拥抱。
可是他没有,李寻欢终究还是放开了手。
南柯微笑:“哥哥,我在宫里都没有吃饱,你也是吧,我请你喝就好不好?”
李寻欢不回答。
南柯却大方的拽着他的衣服笑道:“走啦,你真是越来越爱发呆。”
人生的境遇如同塞翁失马,福祸相倚。
照理说李寻欢科举中的是探花,应该去外地上任为官。
但因为宪宗的赏识,他竟随状元一起进入了翰林院。
舍不得儿子离京的李夫人闻讯自是高兴。
可在思想更为复杂的父兄看来,却隐隐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但官场如战场,这是李寻欢无论如何迟早都要面对的事情。
前十八年的世家公子生活,他再怎么寂寞,却也不会受太多委屈与压力。
然而今后,那些明枪暗箭日夜操劳,就再没人能为他挡住了。
虽然只是一些基础的文书工作,但三日下来,李寻欢却比当初学武时更加疲惫。
他在翰林院,似乎永远得微笑,低首,谦恭有礼。
即便并未有什么好笑的事,甚至于很多官员的行为实在令人发指。
李寻欢为的并不是自己,他的身后,是他的家庭。
这样当然不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