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关掉手机,踩着余晖朝小酒馆走去。
我占领了一个靠窗户的位置,想着等会儿月亮出来了我们还能附庸风雅对酒赏点小月什么的,可就在我闲得无聊开始狂刷美食图片时,对面忽然坐下了一个人。
我头也不抬:“不好意思这儿已经有人了你上别处拼桌吧。”
“哎,可是我只想和你拼桌啊。”
我手指一顿,抬起眼,吓得手机差点飞出去:“太宰治?!”
“哦呀,”还穿着黑西装的少年露出无害的笑容,“还没自我介绍你就知道我的名字了,我有那么出名吗?”
“那可不,港黑头牌。”
“……”
说话间,服务生递了两份生啤和枝豆过来,我本来想拒绝的,谁知太宰已经自顾自地接过,还特开心地问道:“里面有加洗涤剂吗?”
为港黑人员服务了这么久,店员早已见怪不怪了:“不好意思,没有。”
“啊,这样……”太宰看上去不是很失望的样子。
虽然问了问题,但他也没有要喝生啤的打算,只是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玻璃杯边缘,闭眼笑道:“听说这次端掉高濑会的分据点有你一份功劳。”
我的小心脏咯噔了一下,微微皱眉:“什么意思?”
“原本只是好奇中也怎么突然有脑子知道一箭双雕了,结果一不小心就查出了有意思的东西,”太宰睁开眼,“不用紧张,我只是在很友好地聊天哦?”
我跟他对视了一会儿,吃下一颗枝豆压压惊:“我感受不到你的友好。”
太宰应该已经调查过我了,但很遗憾,我的履历被博多的黑客大户榎田做过手脚,就不信他能查出朵花来。
而且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在进入横滨租界的那一刻起就一直以废柴自居,每天都要告诫自己不能在人前用白眼用忍术用柔拳——除非忍不住。
比如今天下午那种情况。
“真是冷漠,”太宰佯装遗憾地叹了口气,“再怎么说我们都勉强算得上是同事啊。”
……你这九曲十八弯的花花肠子到底是怎么长出来的,有话就不能直说吗!
心里明明想着中也突然有贵人相助很可能这贵人就是奉了中也之命冒充他偷遍全港黑的内衣所以才会屈尊降贵来这小酒馆里兴师问罪,表面上却装着一副我啥都不知道我善得纯天然无污染你就主动认罪了吧么么哒的样子……
如果不是早就对太宰的为人有所耳闻,说不定还真会着了他的道。
我正想着要怎么跟他打太极,突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了起来:“这家伙怎么在这儿?”
门边,中也正单手反拎着搭在肩上的外套,一脸不悦:“一藤,换地方。”
就等你这句话!
我刚站起来准备奔向中也阵营,岂料太宰不慌不忙插了一句:“就这么怕我啊,中也。”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中也直接炸了,火药味顿时燃起:“谁怕你啊信不信我马上把你轰成碎渣啊混蛋!!!!”
“那怎么一见到我就跑,还非要把我新交的朋友拐走。”
下一秒,中也已经气冲冲地跑到酒桌前,在太宰对面坐下,我没办法,只好屁颠屁颠地跟过去,坐在两人中间的位置充当人形防火墙。
中也抱着双臂,眼神如刀:“不好好在外面待着,跑这儿来干什么?”
“当然是调查有人冒充我到处作恶的事情。”
提到这事儿,中也的脸色一下子变好看了,太宰有多倒霉他就有多快乐,不过很快,他的眼珠子就转到了我身上,声音骤然低沉:“喂,你该不会怀疑一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