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青低头在池水里照了照,满心喜欢地看向卓天寻,当看见他眼里的喜悦时不禁愣了,原本要说的话梗在喉咙里。
她原本想说,她要离开了。
她是知道他的心意的,这些天的朝夕相处,她要是还不懂卓天寻对白水的感情,就再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朋友中的情感顾问了。只是越是清楚明白,越是慌乱内疚。她自然不会傻到认为这份感情是给她唐青的,她鸠占鹊巢,顺带霸占了卓天寻的宠爱,一小半愧对白水,一大半是对不起这痴情的男人。
可是要她直白地说自己不是白水,说白水死了,卓天寻自然不会相信,自己也实在不忍心让这样的花美男再来一次品尝痛失恋人的苦,第一次见他时他邋遢憔悴的样子她还记得清楚。想着他这几日不顾公务缠身,为了满足她的猎奇心,硬是陪她逛遍了整个柳州,想着他帮她置办吃穿,每天都把新奇的东西往她那里搬运,唐青的眼眶不自觉地有些湿润。
人非草木啊,唐青自认为情感理论丰富,早已练就的钢铁心肠也不能不化了糖水。
“怎么哭了?”卓天寻心疼地捧起唐青的脸,看那双润湿的眸子里歪歪扭扭倒影出自己的影子。
唐青摇了摇头,用手擦了擦眼睛,把自己的多情责怪给身体的原主人。
“天寻,你……其实可以没有我的。”唐青有些犹豫的开口。是的,他是可以没有她的,她只是唐青。
“天寻哥哥,你可以没有我的。”
卓天寻的脑海轰地炸开,曾经地痛苦被翻倒出来,让他瞬间空洞。
“天寻哥哥,会有比我好的女子来爱你,所以放开我吧。”
卓天寻感到窒息,他记得那种痛苦,从她离开他开始就夜夜缠绕的痛苦,痛到发麻却没有一丝减轻的痛苦。他曾经认命了,他给她追逐幸福的资格,可是她把自己伤到体无完肤。现在她回来了,她的变化他可以理解为失忆,理解为逃避那个人带来的痛苦。他接受她的回归,即使她什么都不记得。他想就这么把她锁在自己身边吧。可是不知她还是这样告诉他。“你可以没有我的。”这句话像梦魇一样深深缠绕着他。
唐青看到卓天寻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灰,感到一丝诧异。她还不够了解他,她不知道他是会发怒还是温情挽留,但是那死灰一样的脸色,她明白那是一个男子绝望后的反应。她诧异卓天寻对白水的用情之深。
“天寻,我……我不是白水……”唐青因为无措而有些失语。她想让卓天寻明白她不是她,但是又实在没法解释。她本着快刀斩乱麻的想法早点让他绝望,但是对着他的脸让她比想象中更难开口。
“阿水,”卓天寻看着唐青的眼睛,陌生又熟悉,心里又是一阵疼。“既然你什么都不记得,就待在这儿吧,你也没有地方可以去。”
原本想生硬地把她禁锢在身边的,可是还是不自觉变成了祈求。他是知道的,对她,他永远都是祈求着的。
唐青低头咬了咬唇,脑海里满是挣扎,心里其实已经软了一半。卓天寻对她实在好。唐青在现代就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长在孤儿院。阿姨不可能一对一的照顾,很多也就是把照顾他们当做工作。投进感情的人有,却并没有外界想的那么多。朋友自然也有,但是孤儿院调动很大,有的半路被人领养了,有的被调配了。工作了也有要好的同事,但是都是一起吃饭逛街的交清,谈不上正真的朋友,即使自己痛经痛得跟猫一样蜷在办公桌前,也很少有人过来嘘寒问暖。所以虽然知道卓天寻是把她当白水了,她也还是把他当做朋友的。
唐青还是不说话,两难地盯着自己穿着绣花鞋的脚。
“即使不记得,还是不希望留在我身边么?”卓天寻只把唐青的两难当做是无声地拒绝,语气满是苦涩。
唐青更是无语,一股恶心涌了上来,连忙蹲下把头侧到一边。
还是一个劲地干呕。唐青已经渐渐习惯这种隔三差五的痛苦,等感觉稍稍好些,用绢子擦了擦嘴角,又从袖子里拿出随身带的布袋,倒了一颗梅子吃了下去。
卓天寻却看得慌乱,帮唐青顺着气,在唐青吃进梅子后才问情况。唐青开始干呕也只是不久前,犯了几次都不在他跟前,伺候她的奴婢知道,本就看不惯唐青的“狐狸样”,看情况不严重,自然也不会去汇报卓天寻。唐青以前就有恶心的症状,因为不严重,面上也不表露,所以卓天寻自然对唐青的后遗症一无所知。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离开的原因。”唐青敛了因为难受而差点没夺眶而出的眼泪,直视着卓天寻。刚才的难受让她想明白了,怎么着也不能因为卓天寻当一辈子孤魂野鬼。说狠点,他爱白水,自己犯不着为了别人的爱情受一辈子病痛。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在我有现在的记忆开始就一直犯病。我问过医生,只有一种草药能治病。这种草药只在东凌最北的边界山上有。我一定要去看看。”
“什么草药那么珍贵?你说,我一定让人给你找来。”唐青听到卓天寻明显地吁气声。
落魂花。唐青曾经跟人谈起过这花,并不是什么鲜为人知的花。只是这种花的存在和凤凰一样,人人都知道,就是没人见过,几乎被神化。唐青自然不能告诉别人自己要找落魂花,那不就暗示自己不是活人?
“我要自己去,那草药……我不知道名字,只是见过一棵,和别的草没什么区别,只是看见了能认出来,说不出哪里奇特。”唐青庆幸自己小时候每次偷溜出孤儿院都会被发现,练就了扯谎信手拈来的本事,半真半假最能骗人。
“画不出么?”卓天寻也是焦急。她有病在身,他不知道病因,自是往严重里想,但又不能让她就这么自己去找药。
唐青坚定地摇了摇头。当然是画不出的,她只有把鸟画成鸡的画画水准,更别说她压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