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就不客气。“你歇歇吧,这都走远了,往哪追!追上了又能如何,沈浪他们这次不过是去寻对方落脚地点的,那群莽汉,怎么可能就守在对方的老巢!”
金无望瞥了王怜花一眼,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似乎也没多少不满,停下脚步了。
“师父,沈大哥说背后之人会是上官金虹,师父觉得呢?”
金无望没说话,王怜花接茬道:“哼!不是他说是就是,这件事,本来就是那个老混蛋所为,躲的这么久没让本公子找到,没想到是跑到鞑靼去了,真是出息!”
看着王怜花愤愤的模样,金无望居然扬起了嘴角——不是连金无望也笑话起王怜花来,实在是王怜花出口就忍不住讽刺,每句话恨不得都尖刻,并非他是尖酸刻薄的人,只是这有些人一旦聪明,就忍不住在别人每一句话上挑毛拣刺,已形成习惯,所以这相应的,王怜花除了李寻欢之外,有的都是损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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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计策是几个人未见面的时候就定下的,中间活动的都是王怜花的人,待李寻欢和沈浪出京五日,配合着时间,便由他人假扮李寻欢与在荆襄的沈浪,同时往西北而来,做出已发觉鞑靼有异的情形。而这茶寮,是金无望早前就发现的一处交换消息的地方,以前只是不知这一处为谁人传信,如今看来便一目了然。而那本来的伙计,在两个时辰之前刚刚被王怜花换掉,至于那口所谓刀锋深藏的井,不过一口干枯多年的深水井罢了。
金无望出现在这茶寮,一方面让对方猜测他不过是在这个要道上等沈浪李寻欢二人,即使对方想的深了,那也只以为金无望在等着茶寮伙计自己露出马脚,亦或是金无望仅在怀疑。
而如果对方想的更多一点,那么就是今日这个状况了——对方猜测金无望也许已经知道了什么,毕竟金无望已在此多年,说不定就会得到什么蛛丝马迹想要告知沈浪与李寻欢。在此等候,如此敏感的地方,因而为保险起见,不想金无望再与李寻欢和沈浪汇合,所以势必赶在“李寻欢”和“沈浪”赶到之前将其灭口!
但却不想,那群人安然回去,反会被李寻欢和沈浪跟踪。
这招引蛇出洞算是成功,不过他们也没指望如此便寻到上官金虹的老巢,毕竟经上一次变故,上官金虹肯定会更加小心谨慎。但是这一次,他们相信会将上官金虹打个措手不及,即使上官金虹多么小心,这边的事没有反馈回去之前,他手底下的人可没那么谨慎,恐怕都以为世上不可能有人知道他们的秘密呢!
因而,沈李二人带足了干粮,亲自出动,以策万全,打算顺着一道一道环,摸到对方老巢——七年时间,已足以让谨慎之人寻找个落脚之处,而如此却并非什么好事!
可以说,就因为有了落脚之处,安身之地,上官金虹才急于需要银子,需要更多钱财招兵买马,毕竟他再有狡兔三窟,失了沈家的产业,弃了川蜀的势力,也失了绝大部分财富——因而将矛头指向了李家。
此等野心勃勃、又狡猾谨慎的人,着实不好对付!否则也不会让王怜花念叨这么久居然还活在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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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房间中,看不清对方的脸,看不到彼此的表情。
外面风嗖嗖的吹着,夹杂着冷空气,已有些冷刀子的感觉。
而房内却如同蒸笼一般,恐怕任何人进来都会觉得闷热喘不过气来。
加之,垂首汇报之人,还必须忍受听着那床帐之内,女人大声的吟哦哭叫声。
只是,做着同样事的主人,对话中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冰冷不带一丝起伏,让人完全无法相信主人此刻正在寻欢作乐。
不过,他们这些属下均已几分了解,汇报之后离开时,不禁不屑又夹杂着同情看着那帐中一眼,而且似乎在看着一个死人了。
然而,今日却不同,那事还没有结束,这属下刚想如往常一般退出离去,就发生了异常——一声悲鸣般尖叫,属下立刻预感要遭,但这一刻只觉耳边风声,便突然间胸口重重受压,惯性被踢飞出去,他似乎没有看见主人的脚!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是,咳咳,是!金无望已除,沈浪李寻欢在凉州卫附近徘徊,并未发现——”
“蠢货!”
……
不远处看着那间房内的人又被踢出,李寻欢微微皱眉。
沈浪看在眼中,低声道:“七童,一会儿上官金虹会去书房,但恐怕不会有多少东西存留下来,我来引开,你搜寻的时候小心为上,恐怕布下了机关。”
李寻欢点头。“你也小心,昨夜就没有睡过。”
沈浪心中暖暖。“放心。”随后忍不住在李寻欢唇上印了一下,闪身到另一处躲避,两人分开行动,免得一会儿沈浪出去时泄露李寻欢所在。
上官金虹很容易从属下汇报当中听出问题,随后匆匆奔出,但刚出院子往外走却又突然停了下来,再次转回卧房,踢开两名进入搬尸体的下人,快速抱起一个锦盒就往外跑,沈浪紧忙尾随,而本应去寻找藏放账册的李寻欢,却迅速追上沈浪,在上官金虹没有消失于视线之前,说道:“那个盒子里的应该是药,但密封的严实,我也无法确定,小心。”
沈浪拍拍李寻欢的手。“你也是。”然后闪身而去。
李寻欢这边收回视线,并没有急于寻找,除却刚才上官金虹没有主动将他们引到藏匿重要东西的地点,还有生怕上官金虹刚才不过是猜测有人在附近盯着,因而故意使然。
所以这一刻,安定心神,耳力全神贯注听着周围能够听到的声音,尽可能听到的范围更广……
之前那名汇报之人已被抬下,伤的不轻,但应是性命无碍,这间卧房之内气味太过浓烈,熏的李寻欢都觉鼻内发痒。服了颗醒神的含片,终于好受一些,那份躁动平静下来。
入夜,更冷了,没有多少光亮,显得苍茫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