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安慰她两句,可最终还是没有说了出来,只是冷冷地丢了一句:“快跟我走!”
他将衣服交在她手上,然后连同被子将她横抱了起来,飞速出门。几起几落,他避开了所有守卫,原路返回。途径大厅,他看见李贞正在训斥着长孙冲,而新城公主领着长乐公主竟然也在这时到了。一进别院,我行我素的新城公主大噪门便开始骂开了,一时间所有的守卫及下人们的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这一下到是又帮了盛宣煜和任倚婕一个大忙。
几乎没费太多力,他们便成功地逃出长孙别院。不远处他的马隐匿在树林中,他抱着她跃上马,向长安奔去。月夜下,“得得”的马蹄声格外的响亮。
强劲的风吹得她脸有些发痛,她缩在被子里,将脸埋入他结实的胸膛。曾几何时,伊贺音也是这样带着她骑马,可今日的心境与当日截然不同。不知为何,她的心像是有了受伤的感觉,盛宣煜的冷漠让她像被刀割了一样痛。虽然他现在救了她,抱着她骑马,可是他不多看她一眼,不多和她说一句话,仿佛在他的眼里,她已成了一个令人唾弃的脏女人,救她只是因为她还是个嫌疑犯。
眼泪在风中飘洒下来,她委屈极了。她是错了,可是她还不是为了查案子,用得着这样对她吗?
泪水很快湿润了盛宣煜衣襟,他知道她在哭,可是他仍然一言不发。他不知该说什么,他只知道他的心乱了,当他看到地上的衣服,他只想立即冲出去杀了长孙冲。不去看她,不说话,就是为了让自己保存最后那一点点理智。
回到大理寺,他将她重重地丢在她的床上,然后走到屏风后,从他那张床上抱起被子和枕头就往外走。自那日李贞同意她住在大理寺后,他为了看管她,防止她逃跑,便强行和她同房而卧。每晚上,他都以礼相守,从不窥视她。倒是调皮的女人时不时地会闯入他的领地,让他一阵尴尬。有时睡不着觉,他们也会讨论一下案情,当然更多的是吵嘴,虽然每次都是以他失败告终,可不知为什么,他也并不讨厌。
然而今日,他的心里像多了一根刺,觉得自己无法再跟她同处一室了。他需要冷静,不受任何干扰地想想今后该干的事。
望着盛宣煜捧着被子枕头绝决离去的身影,任倚婕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弃妇。这气是不打一处来。这算什么?搞得她好像是个失了贞被丈夫嫌弃的妻子一样。她气呼呼地想着,有没有搞错啊?就算她真和长孙冲有了什么,关他盛宣煜什么事啊,他有什么好嫌弃的?走了更好,最好永远都消失在她眼前,本来她就没想跟他同房而卧。她是21世纪的现代人,她才不会稀罕一个食古不化的古代人,这个案子结束了,她就要想办法回21世纪。另外,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就是寻找她的父亲。
心里臭骂着盛宣煜,她的郁闷与难受被慢慢排解了,眼泪也止住了。仰天躺在床上,她聆听着窗外的蛙鸣虫叫,直至睡意来临。
第二天一早,她还在睡梦中,便听到几声惨叫声从屋外传来。她一个激灵地从床上蹦了起来,欣喜地发现迷药的药效已过,自己又是生龙活虎了。三下两下地穿好衣服,她快步出门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刑堂内,盛宣煜端坐在前方正中的椅子上,而许青山被人四肢朝下地绑在刑架上,正在接受着杖刑,背部已是血肉模糊。任倚婕大惊,急喊道:“住手!住手!为什么要打他?”
突然的喊声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行刑人因着与许青山要好,一听有人喊停也乐得停了下来。许青山虚弱地朝她望去,说:“丫头,我就知道要被你害死!”
他的话让任倚婕立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许青山不听命令,私放于她,还带着她去天香琼楼找长孙冲,无论哪一条都够得上仗刑了。
“对不起,许大哥!我……我……”她惭愧得说不出话来,因为自己的任性,她竟然害得许青山受这样的酷刑,眼泪刷地流了下来。她发现自己真的错了,自己总是把古代当成现代了,以为搞点小恶作剧,以为违抗一下官命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所以她从不把许青山的告诫当回事。如今看到他被打成这样,她心如刀绞,一咬牙,她冲到盛宣煜面前,说:“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是我的主意,不关许大哥的事,你放了他吧!”
盛宣煜冷冷地望着她,一脸铁面无私的样子,说:“许青山抗命不遵,私放犯人,无论是否受人蛊惑,理应受三十廷仗。”
“可是……这件事真的不关他的事,是我逼着他这么做的。”
“任倚婕,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了?你以为你把罪责全部扛上了,本官就拿你没办法了?”
“不是的。我从来没把自己当个人物,我只知道小时候父亲跟我说的,做错事了,就要学会承担责任,所以今天我知道自己错了,就不能由别人来替我扛罪。许大哥他没什么错,是我使诈,骗得他放我出去,并且也是我威胁他带我去了天香琼楼。如果我为了怕受罚而躲在后面不出声,我就成了懦夫了。我知道这次事情必须要有一个人来负责,那么就由我来负责吧。许大哥的仗刑我来替他受!”
所有人被这话而动容,刑堂内的几个原本有些瞧不起她的衙役,此刻肃然起敬,而许青山更是有了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
盛宣煜还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她以往狡黠的眸子此刻清明如水,不带一丝的杂质,他相信这一次她是真诚的。心再次动了,因为她的勇气,因为她的诚实,因为她的眸子,可是他是官,他要执法如山,他不能带着个人感情去乱了朝纲。
“既然如此,那么他还有二十仗未受满,就由你代他受吧!”
任倚婕点点头,毫无畏惧地走到另一具刑具面前,像许青山那样背朝上地趴了上去。
“任姑娘,那事我不怪你,你没必要替我受刑。仗刑不是开玩笑的,我是大老爷们,皮厚肉粗,挨几下没事。你一个女娃儿家哪里受得了二十仗啊。快快起来,去向盛大人认个错。”许青山是个爽朗的汉子,见一个女孩子要替自己受刑,这让他情何以堪啊。
任倚婕摇了摇头,说:“许大哥,我没事的。我一定能扛得住,大不了就是在在床上躺上三个月。哦!不!也没有三个月好躺了,最多也只有一个多月了,反正迟早也是要挨一刀的。”
鼻子突然酸了,她不想说这些丧气话,可说着说着就说了出来。擦了擦眼泪,她对着行刑人说:“打吧!”
行刑人被她弄得有些呆愣,不知该不该动手,茫然地向盛宣煜望去。盛宣煜暗暗心叹,一咬牙,说:“行刑!”
“啪!”的一声,仗落肉开,任倚婕闷哼一声,痛得差点昏死过去。抬首,她朝盛宣煜望去,四目相接时,他却冷漠地把目光瞥了开去。
上部:迷雾重重 第二十六章:案情推理
心在那一刻比背上的伤还痛,虽然从未没有奢求过盛宣煜可以赦免她,但却还是在他冷漠的回避中受伤了。咬紧着牙关,她努力让自己不喊出来,冷汗顺着鬓角的发如雨珠般落下,滴落在地上晕开成一朵朵的水花。天生的骄傲让她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有任何的软弱,既然他对她是如此地冷漠,她就更不能让他有一丝地瞧不起了。
“一、二、三、四、五……”她默默地数着仗数。第十下仗落时,她感觉自己快死了,俏脸上苍白得无一丝血色,绝望的阴影笼照着她的双眸。那一刻她心里忍不住想:根本不用等到两个月后了,这二十仗就可以让她屈死在这没有人权的时代了。
或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在她万念俱灰的时候,奇迹再一次发生。
“住手!”这是她在晕过去前听到的最后两个字。她艰难地抬起头,想望一眼救命恩人,却在视线接触到那人的一瞬间被黑暗吞噬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在她居住的那间厢房内了,她光裸着背,俯卧在床上,背上的伤口处凉嗖嗖的,没有的刚才的剧痛,显然是有人替她抹了金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