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比划着说:“听安讲,草泽底下的水很深,有游鱼族都不愿来招惹的水下巨型猛兽,住在那不安全。”她又指指天空,继续比划说:“冬天快到了,草泽没法生火,又没遮没掩,挡不住寒风。”
舒明白过来,这是山崖族先派一些人把地方收拾出来,用不了多久便会全族迁回来。
她当即吩咐族人把装满果子的大背篓放下,告诉吱:听蒙讲你们是要果干和果酒,可干旱很可能还要再持续两年,我阿妈的意思是,族里多囤些果干、果酒,给你们摘新鲜的过来,让你们自己酿制。森林里的果子,你们可以自己派人去摘。
吱点点头,先对舒和老阿嫫表示了感谢,让蒙安顿这些跟来的赤岩族人,又请舒去草泽见安。
以前,从来没有过两个族群相互交换食物的情况,更不会允许别的族群踏足自己的领地摘果实,如今这些已经超出了吱的经验和认知范畴。她知道这事情对双个族群都好,但如果有什么地方没有安排周到,很可能会使得两个交好的族群生出矛盾冲突。吱的心里没底,便决定带舒去见安。
景平安每天傍晚雷打不动地带着鲁鲁族人送柴、送砸碎的铁矿石过来,不需要派人去传信叫她,吱跟舒她们到草泽的时候,景平安跟步正带着鲁鲁族人过来,双方在河滩上碰到了。
舒和同来的几个赤岩族人见到鲁鲁族人,大惊失色。一名赤岩族人惊呼出声:“吼吼!”
景平安上前,喊:“舒姨。”又扭头喊了声:“丰!”招手,示意她过来。
丰上前,低头看向只到自己胸膛高的皮肤晒得红通通的舒,摆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舒瞠目结舌地盯着丰,震惊且诧异地看向吱和步。要不是当着这吼吼族人的面,她真想问一句:你们没被他们抓去吃了吗?
景平安比划着告诉舒,“吼吼族人开采山上的铁矿石,跟山崖族人交换陶器、草篓、藤框。”泥工队最近还在准备淘土,需要过一阵子才能把陶器烧制出来。为了调动鲁鲁族人的积极性,景平定已经从山崖族挪了几个炖肉的陶锅给他们。
如今吼吼族的合作意愿非常强烈,双方的交情迅速加深。首领丰爱屋及乌,对舒也表现出友善。
这冲击对舒来说,有点大,有点反应不过来。她满脸呆滞,轻轻地“哦”了声,抬起手想要比划,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愣了下,想了想,索性什么都不说了。
野人族群间本来就是有往来的,因此,丰对于舒他们的到来并不意外。他跟野人不是一个种类,不好掺合进野人的事情里,抬手示意跟来的鲁鲁族人把背来的柴、铁矿石都放在旁边的存放处,便向景平安告辞,比划:首领,我明天早上来接你。
丰把首领两个字比划得特别夸张,唯恐舒和她身边的人看不见。他得先给安盖上鲁鲁族人首领的戳,以免这支野人来抢首领。
他比划完,想到如今是干旱,肯定这支野人族群也活不下去,上门求救来了,很不放心,再次对安比划:你是我们的首领,可不能抛下我们,跟别的族群走。
他继续比划强调:我们很强壮的。
景平安无语,心说:“大哥,你这担心被挖墙角的危机意识是不是太强烈了点?”她拍着胸脯对丰保证:“放心吧,我不会跟他们走的。”挥手,说:“回去吧,明天早上来接我。”有丰来接就等于有保镖,不用紧缺人手的山崖族人再派人送她和亲妈。
舒目送丰离开,激动地抬起手想要比划,仍旧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呆呆地看着吱和步她们。
步招呼舒到族里说话。
她们回到住处,坐在草窝旁,步才把鲁鲁族找过来要安去当他们首领的事,以及山崖族如今跟吼吼族的往来都告诉了舒。
步比划着告诉舒,“吼吼族人强壮,力气大,采铁矿、搬木头、狩猎都很厉害。可是他们的手大太了,干不了编藤框的活。我在河边挖了些泥,想看他们会不会捏陶……”她挥挥,摇头,表示吼吼族人也干不了。
舒呆呆看着步,呆呆地听着,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景平安目前正愁人手不够,而赤岩族又正好人多。山崖族和鲁鲁族的人口加起来还不到赤岩族的一半。
她向舒提议道:“舒姨,我们这边需要大量的陶器、藤框、草篓、果干、果酒,你们应该会缺肉食过冬,你看,要不,你们运陶器草篓那些过来,跟我们换肉?”山崖族人少,运输的活也交给人多的赤岩族。
舒很纳闷:陶器、藤框、草篓你们都能自己做呀?怎么会找我们换?
景平安比划着说:“人少。忙不过来。”
舒更懵了:人少,要用的东西也少呀,怎么会忙不过来呢?
景平安看出舒的困惑,没有其它的,只说:“我们要盖房子忙着过冬,还要囤柴,抽不出人手来做那些。”
这样说舒就懂了。冬天保暖确实是最重要的。她觉得果子换肉食,哪怕是做成果干、果酒再换,也很划算。如果山崖族还需要陶器的话,正好,装果干、果酒的罐子也可以换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