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张世杰计谋虽好,却也有没想到的地方,就是陆崖对尹兰的一片痴情,就算天涯海角也阻拦不了的,更叫他没想到的是,陆崖得了贾步平的真传,在向南的帮助下,他不但赢了比武大会,破了元朝的阴谋,而且全身而退。如今就在窗外听着他所说的话。
事情已经明了,兰儿的身份定然是皇后无疑,陆崖心乱如麻,他毕竟不是鲁莽之人,不会突然地出现与张世杰面前理论,而且他总希望尹兰并没有真的嫁给赵昺,虽然已经明明知道结局,只要没见到尹兰他仍然不愿意相信一切是真的。
陆崖双脚点地,轻轻跃上房顶,几个起落,已经来到尹兰所住的绣楼之上,门前挑着灯笼,也不见女官把守。绣楼里漆黑一片,陆崖手把着楼阁栏杆,一跃而上,推开楼上的窗格,见里面空无一人,
陆崖心想:莫非她正与赵昺在一起?不会的,我这一定是走错了,兰儿一定是住在其他地方。正要转身离去,月光下忽然发现辛不平送给尹兰的画,画像已经被揉碎,上面污秽不堪,只是时间久了那些污物已经干涸,尽管支离破碎,但仍能看得出这定是那副画。
陆崖心如刀绞,难道这是兰儿扯碎的?就算嫁人了,也不该如此践踏你我定情之物啊,兰儿怎么会这么狠心?他日盼夜盼,总盼望着与尹兰重逢,但想不到最终是这样的结果,顿时觉得忠义岛上再无可留恋,也不想再见尹兰了。索性迈开大步从原路返回,倒也不在乎是否被人看见他夜探忠义岛。被人抓到,最多当成奸细治罪,就算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可偏偏回来的路上一个看见他的人也没有,等下了城池,见陈一华依旧在礁石上坐着,又不能睡觉。便把礁石上的小石子,一个个丢在水中。
陈一华见陆崖到来,奇道:“这……这么快就回来了。大弟……弟妹。见……见到没有?”
夜幕之中看不清陆崖的表情,只听他说道:“不见了,我们回去吧。”
陈一华道:“为……为什么不见?”
“先回去再说吧,明天我们就回盘龙岭,再也不要来忠义岛了。”陆崖心中酸楚,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陈一华虽然愚钝,却也知道陆崖心情不太好。笑道:“没……没事,老四,就算不……不做这个官。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回……回家之后,我们兄弟几……几个打猎摸鱼,比这……这里不是自……自在许多?”
陆崖淡淡一笑。叹息一声:“师兄说的对。回到盘龙岭或许更快活些。”
话虽这样说,但是真的会更快活吗?没有兰儿,自己已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虽然有些事情他还不明白,可他不想明白了,因为他怕了,怕知道的越多,心里就越难受:如果永远不能见面,就叫兰儿以为我死了。或许更好,这样她永远都想着我。永远怀念我们一起时的时光。
两个人游水返回太湖岸上时,天已经亮了。陈一华一夜奔波,躺在岸边的草地上就不想起来,不多时便沉沉睡去,这次倒是没打呼噜。陆崖也觉得疲惫,只是思潮起伏,不能像陈一华一样睡去。
爹爹尚在岛上,不日将被派往南方,可是如此就能恢复大宋的江山吗?忠义岛上似乎也并不缺少我陆崖,他们的事我又何必放在心上?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忽听一行人向这边走来,陆崖立时惊觉。
只听有人说道:“那和尚在等什么,过了这么久也没有信号吗。”声音嘶哑,颇为耳熟。
陆崖躺在草丛里,这些人也不曾发觉,他拨开草丛,向声音方向看去,原来是鱼柳帮的水寇拿着鱼叉、刀剑向太湖这边走来,说话的正是于越海。
“奶奶的,咱们在鱼柳帮何等自在,如今却要跟着这个秃驴来打什么岛?真是可气。”说话的是个矮子,样貌丑陋,想是鱼柳帮中的小头目。
于越海道:“那也没办法,中了化血毒,想走又走不了,只有他才有解药。”
一个独眼的头目道:“但是他跟着那小子去了一晚上也不见出来,不知道死在那没有?”
于越海抬手给了他一个嘴巴,虽然于越海双目已盲,这个嘴巴打得却是又准又响,“你闭住你的臭嘴,你最好求菩萨保佑他长命百岁,不然我们全都活不成。”
陆崖心想,这就叫恶人自有恶人磨,于越海自己中了自己的化血毒却被江钲抢去了解药,怪不得江钲可以轻易控制这帮水寇。
“再他娘的不给消息,我可就都要毒发身亡了。”于越海急道。
矮子道:“帮主不必急,离毒发还有早着呢。”
于越海道:“越快越好,他走的时候才给我一颗解药。”
矮子道:“当初要是留一些也好,这解药炼制不易,反到被他控制了。真是倒霉。”
于越海道:“还用你说吗?当初谁会想到要去给他人解毒,都是毒死的人越多越好,早知道多炼一些。但是去找草药,十二个时辰如何凑的齐?时辰一过,我们这些人都没命在了,我已经派胡七去想办法了,他最好早点回来。”
“那就好,那就好。”
独眼龙道:“帮主,你说上次那个小子,会不会发觉了和尚跟着他?把他引到别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