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开始说下去:“厚朴将军和卢家的亲事,是我一手促成。他重伤后,卢家一直关怀,中间小有误会,近日里已解开。他对我说,顾念周氏算是殷勤照顾,虽然身份低上不得台盘,也愿意给你一个妾室的名份,周氏,你要就老实退让,要就滚得远远的!”
“够了!”周士元忍不下去,他原本就有性子,不然也不会在自己需要钱的时候,还把带他出身的郭家媒人赶出大门。此时听到这里,他心如刀绞,不顾尊卑愤然起身:“我们走,我们不巴着郭家!”
虞临栖要的就是这句话,和颜悦色浮在面上:“哦,你们走到哪里去,”周士元怒目道:“不要你管!”虞临栖的下一句才说出来:“可要我相帮?”听到周士元这一句狠话,他轻轻一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哦是了,你们是粗人不懂,我说给你们听听,不管你们跑到天底下哪里去,都在朝廷的治下。”
他坐着眼角往下,说得很是惬意。凤鸾欲待不信,本城的县太爷邱大人又在侧。不仅在侧,在刚才要闹起来时他站起,此后就躬身在一旁。
邱大人心里只想着宁王、殿下、秦王、大帅这几个字,不一小心想到,廖大帅貌似娶的是公主,他心花怒放,把郭朴将军这件事儿办得圆满,升官发财的路从此一直铺到青云。
凤鸾信了,由不得她不信。她心里一直担心,一直有这样疑惑,果然朴哥进京就要变,见到他以前的未婚妻卢小姐就要变。
她死死咬住嘴唇,都觉不出来疼。面上伤心欲绝,心软一点儿的人都会为她落泪。邱大人心软了,劝道:“少夫人……”
虞临栖打断他,慢条斯理地道:“邱大人,以民讹官,是要判刑坐监的。”轻扫一眼凤鸾,这位京城贵公子淡淡道:“就是厚朴怜惜你,为你开脱,民讹官,板子是要打的。”他露出轻佻道:“妇人当堂去衣……”
“住口!”
“你住口!”
房中出现两声喝斥,一个出自于周士元,一个出自于周凤鸾。至于顾氏,哭得哽咽难言,抱着凤鸾只是发抖:“我的儿,你怎生如何命苦!”
周士元是天生性子不能容忍过于无理的事情,才会在毛家上门退亲时,毅然退亲。凤鸾随父亲,又在郭朴身边学会不少体面重要的道理。郭朴是病人,无事只重视体面去。他的这个思绪感染凤鸾不少,凤鸾怒目而视虞临栖:“虞大人,你不必说了!”
她抱着母亲,愤怒地道:“我走,我今天就走!”顾氏痛呼一声:“凤鸾!”晕了过去。虞临栖袖子里取出一张银票,上面是一百两。
送到凤鸾身前,虞临栖夸奖她:“你是识大体的女子,这个你拿着是安家费。”凤鸾要不是气得浑身颤抖,肯定夺过摔他脸上。
此时看虞临栖这张俊秀儒雅的面庞,只当作是负心的郭朴。
牙关紧咬格格着出来一句话:“我不要!”邱大人本来也想出十两银子,见到这样他放下手。面对身前泪脸上的愤怒,虞临栖不嗔不气,银票还递着,面庞上扫过一丝趁心如意的笑容,看在凤鸾眼中,又好似郭朴在笑。
“周氏,我喜欢识大体的人,你路上需要钱,不要再犟拿着。你们要去哪里安身,对我说一声,厚朴成过亲回来,肯定也有一笔安家银子,你不愿意再见他,我知道,但这银子我会着人给你送去。”虞临栖假惺惺,语带双关地道:“要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凤鸾先照顾母亲,把他交给父亲,再回身恨声道:“我们去哪里,你不要管!”虞临栖笑容满面:“你的家还在这里,”他打量这小院,再打量这房里的人:“一共多少钱,听说你还有铺子,我出钱买了吧。”
凤鸾到此,是信得不能再信。来的虞大人是要自己撵走再不回来,可这些话听上去,很像郭朴才有这么慎密的主意。
怒火中烧,气急攻心中,凤鸾当庭慨然道:“我有一句话,请转给那郭大人!”虞临栖笑眯眯:“你说!”
“有朝一日再见面,我定当掌掴!”
抛下这句话,凤鸾把虞临栖的一百两银子夺在怀里,心里算一算,道:“这院子市值两百两,铺子要值三百两,取四百两银子来,我们现在就走!”
虞临栖呵呵笑起来,袖中数出四百两银子给她,凤鸾劈手接过,见母亲悠悠已经醒转,上前对她和父亲道:“我们收拾东西,我们离开!”
这房里有周家父女三人,丫头两个和来安一个,不过六个人。虞临栖带来几个精干的家人,邱大人出门又是七、八个衙役。来硬的,肯定要吃亏。
来安含悲,兰枝和桂枝含悲,一起去收拾东西。正收拾着周忠过来,三言两语问得清楚,周忠气也上来。这郭家,不想是这样的人!
周忠半辈子在周家,妻子老了在乡下。他当老经济多年,性子本来可以。此时怒气冲冲,袖子一卷:“此处过不得,咱们别处去。走,我也去。”
在周家自以为悲惨的情况下,多了一丝暖流。周士元再伤心,也有一丝笑容,凤鸾定一定心,把银子交给父亲收着,和颜悦色作个交待:“忠伯老了,回家去吧。还有兰枝、桂枝……。”
“不,我们要跟着一起……。”兰枝和桂枝大放悲声,桂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咱们去别处,一样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