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辰了?”我问。
“时辰快到了,一日过去了。”羽哥比我还紧张。
是啊,水落石出的时辰快到了,可我还没想到解救自己的法子。
对了,维儿的心上人是谁?是落霞殿的护卫吗?还有,我想起来了,她没有说我哪日与她私下见面,哪个宫人找她的,在什么地方见面;羽哥逼问她的时候,正巧唐括修容出来了。此时想来,维儿根本说不出,因为那是编造的。
我说出疑惑,羽哥拍手,“是啊,奴婢记得,维儿没有说。还有,那个护卫是谁呢?才人,说不定他知道真相呢。”
明哥欣喜道:“应该找到那个护卫问一问。”
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我们三人凝神静听,殿门轰然打开,却是八虎和四个侍卫。
明哥紧张地问:“是不是查清楚了?是不是陛下传召才人?”
这个时刻,反而淡定了,我等着完颜亮的宣判。
八虎无悲无喜地说道:“奴才是来传旨的,才人,接旨吧。”
我缓缓下跪,听着他一本正经的声音,心头如雪。
完颜亮竟然不信我!完颜亮怎么可以不信我?!
完颜亮,即便查不出真正的真相,你也不能不信我啊……
“怎么会这样?有没有弄错?”明哥惊得愣了片刻才着急道。
“陛下究竟有没有查清楚?”羽哥不敢置信,“才人根本没有指使维儿,没有谋害唐括修容的孩子,陛下怎能不查清楚就定案?”
“二位稍安勿躁,陛下已经查清楚了。”八虎安抚道,对我道,“才人,不是陛下不信才人,而是……这件事铁证如山,陛下不能徇私。方才,陛下、皇后都在落霞殿,那些宫人的供词对才人很不利,修容咄咄逼人,一直说残害皇嗣罪该处死。所幸皇后为才人说了不少好话,说才人只是一时糊涂、动了歪念头,还说重要的人证维儿已死,死无对证,而才人也坚称没有指使维儿,此案还有不少疑点,等等。纵然修容力陈才人要为死去的皇子填命,但陛下也没下令处死才人,可见陛下是真心相信才人。最后,皇后说,基于此案还有一些疑点,就让才人去西三所服役,无召不得擅自出西三所。”
“陛下同意了?”羽哥惊道。
“修容说,残害皇嗣,却只是去西三所服役,惩处太轻了,应当贬为宫奴,永远不得面圣。”八虎道,“陛下想了想,就应允了,着奴才来传旨。”
“修容太可恨了。”明哥道。
“就是!修容非要置才人于死地,心如蛇蝎。”羽哥骂道。
“我已不是才人,是比你们还不如的宫奴。”我淡淡地笑。
“才人,收拾一下,尽早去西三所吧,奴才送您过去。”八虎抿唇叹气。
明哥、羽哥纷纷说要跟我一起去西三所,与我同甘共苦。八虎道:“陛下没有旨意,你们只能留在合欢殿,才人一人去西三所。”
我吩咐道:“方才我说的,你们务必记住,慢慢找,直至找到真相。”
她们重重地点头,拉着我的手,热泪盈眶。
收拾了几身样式简单、颜色清淡的衣袍,望着合欢殿的牌匾与殿中熟悉的一切,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明哥和羽哥泪流满面地说:“才人,奴婢会经常去看您的……奴婢等才人回来……”
我微微一笑,毅然转身,对自己说:我一定会回来!
唐括修容,我回来的那日,就是你获罪的那日!
——
完颜亮不信我,是应该的,因为他早就不信我了,唐括修容丧子一案又铁证如山,即使他有心徇私、偏袒,也无法不惩处我。因此,他只能送我去西三所。
最初那一刻的失望、伤心与气愤,在西三所第一个无眠之夜烟消云散。
西三所位处皇宫西北角最偏的角落,是一座青砖灰瓦的院落,八虎说西三所的宫人是宫中最下等的,做各种又脏又累的杂役,往后我在此洗衣。他送我到西三所,将我交给掌事宫人琴姑姑之后就走了。晚膳时辰已至,琴姑姑让我和其他宫人一起进膳,然后安排了住处;与我同屋的是两个年纪颇大的宫人,许是她们在这里熬了多年,身子干瘦,气色不佳,面无表情地看我一眼便躺下睡觉。
我的床铺在最里面,是硬邦邦的木板床,铺着又黑又硬的棉垫,棉被也很差,有一股霉味,令人不适。床头有一个小木柜,可放一些杂物,床铺对面是大木柜,可放衣袍。此外,屋中空的地方放着一张木案,三张杌子,这便是最下等的宫人的住处。
略略收拾,我躺下来,希望尽快入眠,明日才有气力干活。然而,骤然换了地方,怎么也睡不着,辗转反侧,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纷乱。
进了西三所,必然没有好日子,我和她们一样,是最低 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