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喝一杯。”一直沉默的阮良玉突然大吼一声端起王昱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要喝喝你的,干吗抢我的?”王昱急忙一声怒斥,自己又为自己倒了一杯仰头灌下。
“风住尘香花已尽,月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此时一声凄苦的吟唱声起,众人立时惊奇地看到,傅叶雨已醉态微露地东倒西歪了。莹白的素颜上两片红云如初荷绽放,美艳不可方物,醉意迷蒙波光潋滟的大眼睛此时如一泓醉人的泉水,迷离中不失清澈,柔婉中不失空灵,简单干净的让人心动沉醉。
此时,所有的人都沉默了,似乎都无不沉浸在她所吟唱出的凄苦浓稠的愁绪中……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突然,唐芾无奈地一叹,抬手扶住了东倒西歪的表妹,“醉便醉了吧!今儿不准唱歌……三杯即倒,还真是准!”
“呵呵,”傅叶雨立时挣脱掉表哥的手,摇晃着脑袋,“不,我今儿就要唱歌,唱那首我最喜欢的一首歌:甜密密,你笑得甜密密,好象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唐芾立时明显地咬牙羞愧地把头低了下去。
“嘭……”一声闷响,唐芾急忙抬起头,却看到表妹正死醉地一头扎进了西南王的怀抱里。唐芾一惊,急忙伸出手……
“良玉,去备车……”西南王面无表情地说着,也不见他怎样的动作,唐芾的那只伸出的手便被不动声色地打了回去。随后,西南王身子一转,怀中的女子便被更加舒服地拥进了怀里。嘤咛声传来,似乎睡得还挺惬意。
而此时,魏馨儿早变了脸色。就在傅叶雨醉态朦胧歪歪扭扭地唱出那道奇怪的曲调起,魏馨儿脸上的绝望便再也掩不住了。不能再看不敢再看王爷此时温柔怜惜的样子,那样只会让自己觉得象被万箭穿心般疼痛不已……眼前一片恍惚,魏馨儿直觉面前的世界一下子陷入了苦寒的冰雪之中,这么多年的相随相守就这样如泡影般转瞬即失了……
不能扼制的痛,自己也能如那个女子方才所说的那般坚强豁达吗?魏馨儿明显地不如傅叶雨,因为此时她两眼一黑竟然不堪地昏了过去。
雅舍一阵惊呼忙乱,西南王却紧紧抱着傅叶雨昂然地走了出去。
这一刻,他深切地感知到怀中的女子温婉如明兰馨香一般的气息,柔若无骨的身子,温香如暖玉。西南王心中突生一股执念,此生他只愿能够永远拥着这一方馨香温暖再也不能放手……
此时沉醉的傅叶雨当然不知道,她已被某人在心里下了咒!
第十三章 事出意外
待傅叶雨再次醒来已是午后时分,她拍打着明显还酸胀的脑袋挑开了床帘下了床,“咦,表哥,你怎么会在我屋里?”
唐芾‘嘭’的一声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你该不会又忘了自己中午喝醉的事情吧?”
“我有喝醉吗?不会吧……”傅叶雨砸着脑袋一屁股坐倒在表哥的旁边,端起表哥面前的茶一饮而尽。
唐芾的嘴角明显地抽搐不止,“那你再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是被谁送回的家?”
“难道不是你吗?母亲没有生气吧?若母亲怪罪下来你就说是你灌醉了我……”傅叶雨厚脸皮地说道。
“哼,”唐芾冷哼一声,随后又转头仔细地看了看表妹,心里翻腾不止,“这样也好,既然什么都不记的了,那便永远都不要知道了。”
“表哥你在那边自言自语嘀滴咕咕什么?”傅叶雨好奇地看着表哥不断翕动的嘴唇有趣地问道。随后她又神秘地笑了,“表哥,你此次回京带了苏记的‘七珍宝’了吗?”
望着表妹晶亮亮透着雀跃热切的大眼睛,唐芾的心中又泛起疼惜,声音也不由放得很低柔,“知道你嘴馋,所以这次带得多,都放在姑母的屋子里。”
话未说完,傅叶雨便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哎,表妹,你不能去……”唐芾急忙站起身想阻拦,却不想傅叶雨此时跑得比兔子还快。唐芾无奈地一叹,“这样也好,反正早晚得知道……”
方一来到母亲的房门前,傅叶雨便看到门前的院子里竟站了一溜的丫环婆子。穿着上等的绫罗,戴着绢花珠翠,面无表情,却气势夺人,一看便知是大富人家的仆从。只是不知为何会站在她们家的院子里?傅叶雨不由仔细想了想,她们家在京城好象没有什么显贵的亲戚,这下就怪了。傅叶雨这样想着,急步抬脚向母亲房门走去。
见到傅叶雨,为首的婆子脸色一怔,随后无声无息地微微恭了恭身算是见了礼,傅叶雨也不为意,轻轻点头回礼。刚要想踏进母亲的房门,不想,房门却在此时被打开了。
一身布衣荆钗的母亲走出来,后面竟跟着一个衣衫华贵的贵妇人。与母亲一模一样的容颜,梳着精致的发髻,头上坠满了金钗步摇,极尽雍容华贵,与母亲淡然相比,她就象是一朵开在寒舍里非常不协调的牡丹,有种怪怪的感觉。脸上的倨傲与盛气凌人一见到她,眼睛立时象刀子一般在她身上来回梭着。
母亲身子一颤,脸上明显为自己担忧不已。
傅叶雨却站着没动,脸不改色漫不经心地朝贵妇人一揖,“叶雨见过大姨母。”
“啧啧,瞧瞧,蒲华,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女儿吗?这哪里还象个知书达理大家闺秀的样子?上次在寺里也就罢了,如今在自个的家中还依旧穿着不成体统的男装算怎么回事?真是越来越没有教养……难道你们就任由她这样粗鲁胡为下去?难道傅文楠也如此怂恿宠溺她吗?真是不可理喻……”傅叶雨眼见大姨母说话越来越刻薄,而母亲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她胸脯一挺正想开口反驳,不想大姨母眼光一瞟立时堵住了她的话,“蒲华,今儿这事,你要仔细考虑考虑,好好琢磨琢磨我的话……叶雨再这样下去,恐怕将来更没有指望了……那样的机会虽说不是为她,但有幸能参加长长见识也是一种荣耀……”又不等傅叶雨开口,左相夫人鄙视地睨了她一眼后昂然地离去。
傅叶雨气得直跺脚,她望着大姨母离去的方向气得鼻子一哼,“娘,她来我们家干什么?就她那尖酸刻薄寡的嘴脸凭什么教训我?娘……”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无限怜惜地望着傅叶雨,眼中竟起了一层的水雾。轻手拉过女儿便紧紧拥进了怀里,“雨儿……”
晚上,一家三口坐在房里都沉默着。
傅叶雨在一旁仿若无人地吃着糕点,而傅文楠却‘啪’地一声甩下了手中的书,气愤地道,“叶雨,爹不准你去……凭什么他左相家的千金得了病却要让我的女儿代替去参加百花宴,我的女儿没空不稀罕!叶雨,听爹的,不准去!”
听到老爹是真得气着了,傅叶雨立马摸干净了嘴,点点头道,“爹,听你的,不去……”
而娘却只是担忧地抬头望了望她父女俩,欲言又止。
“此次百花宴不同寻常……”稍后,傅文楠叹息一声又喃喃地说,“表面上看似皇上和太后心胸宽广皇恩浩荡,借此次百花宴让各位散落在封地的王爷回京省亲,其实恐怕是皇上另有目的……听说五皇子本就在东庭封地暗中招兵买马屯集钱粮蠢蠢欲动,后宫的德太妃也不太安分